宁湛对着叶长遥眨了眨双眼,而后抿紧了唇瓣,须臾,又在云奏掌心写道:叶公子何以也入了我的噩梦来?
从宁湛神情判断,宁湛应当已经明白其目前的状况了,仅仅是不愿意面对而已。
宁湛先是失明,后又被轮暴,好不容易回到心爱之人身边,心爱之人却被割去了阳物,成了阉人,自己又被毒哑了嗓子,当真是命苦之人。
云奏心生怜悯,宁湛又突地在他掌心一笔一划着:赵公子在何处?
赵淙尚未转醒,但面色却较宁湛好一些。
他一直在想该如何与宁湛说赵淙之事,猝不及防地被宁湛问起,他不由紧张起来,当即避重就轻地道:“赵公子还睡着。”
宁湛颔首,表示自己知晓了,又写道:多谢你,我想再睡一会儿。
下一瞬,宁湛的手便撤回去了,云奏盯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掌心,似能瞧见上头由宁湛写的字一般。
方大人就坐在一旁,见状,又唤了被他留了下来的章大夫为宁湛诊治。
宁湛听话地张开了嘴,并没有挣扎,只两行眼泪从眼尾溢了出来。
章大夫细细地看着,又为宁湛诊了脉,才到了方大人面前,低声禀报道:“他的舌头已有些萎缩了,应是真的哑了。”
方大人以眼神示意大夫退下,又问宁湛:“宁湛,昨日究竟出了何事?”
宁湛用衣袂抹去了眼泪,才在虚空写到:昨日我与赵公子去了藏书阁,赵公子在找书,我在旁边陪着他,片刻后,我突然听得一声巨响,我吓得连声唤赵公子,赵公子却并未回应我,我摸索了很久,才摸索到了一片湿润以及赵公子的身体,赵公子的身体很湿,我意识到这或许是血,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幸而不久,云公子与叶公子便来了,他们请了大夫来为赵公子诊治,救了赵公子一命。
方大人淡淡地道:“你的耳力相对于健全人要敏锐许多,你不曾听见半点动静,那么,赵淙必然没有丝毫挣扎,但赵淙年轻力壮,怎会轻易地被凶手得手?显然凶手要么是练家子,要么不是凡人……”
他话锋一转:“你怎知不是云奏与叶长遥下的手?他们许早已潜伏在这赵府中,而不是听到你的尖叫后才来的,只是你失了明,无法觉察而已。”
叶长遥闻得方大人所言,忽然又想起了一种可能性。
他到了章大夫面前,压低声音:“章大夫,赵公子可有中毒迹象?”
章大夫答道:“从脉象上来看,并无中毒迹象,但有可能是毒药剂量不足,无法从脉象上显现出来,且让老朽再检查检查。”
言罢,他又将赵淙的舌苔、双眼等等都检查了一番,才对叶长遥道:“并无中毒迹象,赵公子或许当真不曾中毒,或许如老朽方才所言,毒药剂量不足,无法从表面上瞧出端倪,又或许毒药已随着血液排出去了。那凶手下在宁公子身上的毒药颇为罕见,他若要在赵公子身上下毒,想必亦不会是寻常的毒药。”
叶长遥本是猜测凶手许只是寻常人,这般顺利地便杀了一十三人,又割去了赵淙的阳物,是因为对赵府阖府下了毒。
但而今他却更为迷茫了。
迷茫中,他又听见方大人质问道:“宁湛,你为何不回本官的话?”
宁湛用暗去了的双眼“望”着方大人,并写道:我相信云公子与叶公子不会做出此等恶事,但我苦于自己目盲,不知如何说才能取信于大人你。”
云奏对于方大人的问话并不意外,他正疲倦地打着哈欠,忽闻宁湛所言,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子的感动。
他与叶长遥同宁湛不过萍水相逢,满打满算,认识了还不到两日,宁湛竟然如此信任他们。
方大人一面问,一面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云奏与叶长遥,那云奏眉眼间俱是倦意,一直在打哈欠,而那叶长遥则是在与章大夫说话,从始至终,他都未从俩人身上寻到破绽。
由于还有两桩杀人案要查,他将自己的心腹陈衙役与胡衙役留下,并嘱咐他们待赵淙醒来,定要立刻禀报,之后,他便出了赵府去。
宁湛听着方大人渐远的脚步声,又试着发出了声音来。
可惜,这世间并没有甚么奇迹。
咿咿呀呀的怪声依旧源源不断地刺着他的耳膜。
过了许久,这怪声添了些沙哑,骤然诡异起来。
云奏暗叹一声,欲要安慰宁湛,宁湛却在听到他的脚步声后,在虚空写到:我该如何是好?我本就是废人,如今竟是连淙郎的名字都说不出来了,待淙郎醒来,他会伤心的罢?伤心过后,他会不要我么?他曾夸奖过我的声音,如今,我却连声音都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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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1:一睁开双眼,谢晏宁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极为奢华的椅上,突然有人来报:“陆公子回来了。”
而后有一面若好女的美人进了大殿来,跪在地上道:“弟子陆怀鸩……”
陆怀鸩?谢晏宁大吃一惊,陆怀鸩不就是他之前看的书中的反派么?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还没来得及瑟瑟发抖,他听见陆怀鸩接着道:“见过师尊。”
他竟然成了那个十分护短,将陆怀鸩纵容得无法无天的陆怀鸩的师尊——与自己同名同姓的谢晏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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