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便说死地好。
戈若淑啊,就是2排67号3楼东边住着的那个女人,听说跟前夫离婚了三年,前段时间遇见了,又发生了争执,吵架的时候得意洋洋地说孩子不是他的,还说要带着孩子去找孩子有钱的亲爹。那男人知道之后毁了她的脸,差点儿把她给打死,却又被这女人给告进了监狱。那女人没毁容前,为了打扮地跟个妖精似地去勾搭男人,天天逼着孩子去商场偷衣服偷首饰,孩子被抓了,她也不去派出所接人,毁容后就窝在家里,只知道打孩子,昨天半夜还跟那疯子一样又哭又喊呢,把我家孩子都给吓哭了。这回终于死了。可算清静了。
“这个女人终于死了。”
别人这么说。
然后他忽然听见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妈妈终于死了啊。”
他在心里冷漠地,残忍地,一声一声地说了这句话。
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想了什么之后,邱言至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觉得自己肮脏恶心地像是一条蛆虫。
从这天起。
他开始惧怕死亡。
他不害怕死亡本身。
他害怕自己死之后,有人冷冷撇了他一眼,转身走了,有人怨他的血弄脏了门前的路,有人说他的死让大好的日子都沾了晦气,有人站在他的尸体面前,很舒心般地叹了口气,说:
——这个人可终于死了。
是贺洲让他知道了。
原来十年后的自己,依旧惧怕死亡。
但却是因为害怕有人伤心,害怕有人难过,害怕有人跪在他的尸体面前哭地撕心裂肺,害怕有人抱着他的骨灰一个人坐在阴暗屋子的角落,害怕有人因为自己的死亡……差点造成了精神错乱。
邱言至的脸在贺洲胸口轻轻蹭了两下,伸手抱住他的腰,终于睡过去了。
邱言至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睡得整个人都松散了起来。
即便是终于睡醒了,睁开眼睛,看见有些明朗的光线,眼睛却又闭了起来,埋进那人的怀里,懒得像是一只猫。
贺洲半闭着眼睛抱紧了怀里的猫咪,由于刚睡醒,他的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邱言至,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邱言至带着依旧浓重的困意,嘟囔道:“……嗯……什么梦啊?”
贺洲在邱言至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哑着嗓子说:“我梦见……我穿越回了4个月前,你装作不认识我,还不愿意和我结婚,你打昏了我偷走了我的文件咬伤了我,最后还在我面前出了车祸……”
邱言至瞬间清醒了过来,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别说不困了,他现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僵硬成了一个冰块,连头发丝估计都能竖起来。
他该怎么和贺洲解释现在这种情况呢?!
难道要说,贺先生,您穿越回4个月前是真的,我不认识你也是真的,我不愿和你结婚还打昏了你偷走了你的文件咬伤了你依旧真的,唯独你看见我死了那件事情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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