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可能的咱们也不知道。”他细长地眼睛眯了起来,眉眼一抬,将沈舒年脸上的焦急紧张尽收眼底,“沈公子,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衙门闹事非要求个清白,而是要找到证据救方老板出来。”“我该怎么做?”沈舒年很少遇到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那衙役不可置信地望着沈舒年,好似他在说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沈老板,你可别诓我。”“咱们扬州城内现在谁不知道苏眠苏大老爷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啊。”他恨铁不成钢地拉了一下沈舒年的袖子,像是想要将他离家出走的理智给拽回身上来,“你去找找苏老爷子,让他出面作保,再让官府好好查一查,这事儿不就了了嘛。”“多谢您了。”沈舒年被这衙役好好提点了一番,心下也有了主意。他稳住自己的呼吸,从荷包里拿出了些碎银子,就要往那衙役手里塞:“一点点心意,就当今个儿我请您喝茶。”那衙役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最后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在衙门里摸爬滚打这些年总结出来的门道,帮助沈舒年少走弯路:“虽说衙门里不准虐待囚犯,可是毕竟也是牢狱,自然没什么好的处境。”“沈公子要是有闲钱,可以悄悄送一些去。”他将银子塞进自己的内衬口袋,悄声对沈舒年说道,“这样方老板在里面的日子也能好过些。”沈舒年点了点头,礼数周全地送走了那个衙役,见他消失在了道路尽头,便转身回了铺子。掌柜的立马迎了上来,面容焦急地望着沈舒年,想要他给个办法。“沈公子,方老板现在被衙门带走了,咱们现在可怎么办啊?”他早就看见了官府上门,只不过那些衙役目标明确,让他没能有一丝一毫的转圜余地。方砚知已经被人陷害,沈舒年可不能也撂挑子不干了。沈舒年抬眸一瞧,望着面前这个忠心耿耿的中年男人脸上同他如出一辙的紧张。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方砚知的蒙冤无疑是给铺子上带来了一个沉重的打击,铺子上下的雇工皆人心惶惶,自己此刻须得稳定军心,不能让砚知的毕生心血毁于一旦。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觉得自己的嗓子能正常发出声音后,对掌柜的说道:“这些日子铺子正常营业,如果有人借口闹事,直接报上官府。”沈舒年想了一想,继而又对掌柜的交代道:“我待会儿写一封信给桑姑娘,劳烦您亲自走上一趟,将她喊回来。这些日子砚知蒙难,很多事情我独木难支,还得让她回来帮我。”“我明白的。”掌柜的连连点头,忽而想起来自家铺子里那两个上蹿下跳的小的,便赶忙问沈舒年道,“两个孩子那里,沈公子怎么说?”沈舒年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蹙起的眉头缓缓松开,声音听起来分外疲惫:“怕他们着急,就先瞒着他们,只说砚知有事出门去了。你和桑嫣好好说说,她会处理的。”“若是瞒不住的话,那便实话实说吧。”沈舒年叹了口气,他的尾音拖得长,像是蕴含了无数愁思,“两个孩子也大了,早点懂事也没什么坏处。”掌柜的得了应允,便手脚麻利地给沈舒年收拾出来了一套笔墨纸砚,等着沈舒年将书信写好。过了几分钟,沈舒年将包装好的信封交给他,神色郑重地说道:“一定要亲自走上一趟,旁人我都信不过,我只信你。”掌柜的得了沈舒年如此郑重的交代,顿时觉得自己肩上的任务又重了几分。他抿紧了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马不停蹄地出门送信去了。沈舒年也没闲着,交代好了桑嫣后,他现在得先去找一趟苏眠。他家虽然家大业大,可是到底独在异乡,身边的长辈朋友也只有苏眠能帮得上忙。可是天不遂人愿,等沈舒年马不停蹄地去到苏眠府邸上门拜访时,却见他府上的门房毕恭毕敬地道:“老爷今早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呢。”沈舒年遇人不见,又不能在这里干等着耗时间,便给门房留了口信和地址,让他在苏眠回来的时候务必告知,接着奔赴下一个地点。这栋宅子是他前些年在扬州旅居时所置办,不过家在京城,很少来此居住,久而久之也就荒废了。不过他家产业家大业大,就算是个没人住的空宅子,也有专门的人定期打扫。方砚知的铺子便是他之前在扬州城所置办的产业之一,砚知初来乍到,沈舒年怕他心急被骗,自己又正好有合适的地方,便安排了人专门办理房屋的交易手续。他不想过早地对方砚知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在交易时所有需要出面的活计都是他的心腹管家代为受理的。这管家平日里用不着他,现在情况危急,少不得让他出来松动松动筋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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