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镇,处处杀机,藤甲兵毫无感情,阵法开启之下见人就杀,即便两个国师弟子有心放生,也无能为力,他们根本控制不了这座大阵。
当初国师传下阵图的时候,只做困镇之用,也有少添杀戮之意,可现在已经被铃铛变阵,藤甲兵在杀光小镇之后,便会四散而去,所过之处必然血海滔天。
散落在镇里的青衣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至少,有他们在的地方,身后总还有些平民挤成一团,活着,但是等死!
两个国师弟子站在小镇边缘,欢喜小和尚垫着脚尖,皱眉看着不远处的一片杀戮,再也欢喜不起来了。
老四铿锵双目紧闭,似乎在静静感受着什么,过了良久终于睁开了双眼,对师弟说:“我这就下去了!”
欢喜牢牢抓住了他的手,忙不迭的摇头:“让藤甲兵下去就好了,你……你别去送死。”
老四发了一辈子脾气,此刻也被欢喜给气乐了,骂道:“胡说八道,什么送死!师父要咱们捉活的,如果放藤甲兵下去,不杀干净它们不会罢手。”
欢喜还是摇头,不依道:“来支援的三师兄死的不明不白,进镇策应的五师兄死的莫名其妙,青衣里有真正的高手。”
铿锵和尚放缓了声音,安慰道:“放心好了,我以真身入法阵,实际是用身体牵引阵力去对付他们,敌人就算有高手,也绝不是我的对手。”说着,他又笑了笑,继续道:“你用蚂蚁找到了敌人的暗道,回去我会禀明师父,记你大功一件!”
欢喜低头,把玩着手中的蚂蚁,闻言叹了口气,丝毫没有开心的意思。
铿锵不再多说什么,片刻后他的脚下突然蔓延起一片浓绿色的苔藓,转眼爬满了他的身体,随即绿色的光芒大作!
当光芒消敛之后,铿锵和尚凭空消失。
……
暗道中,梁辛和小汐的头顶上,已经密密麻麻的钻出了无数条根须,两个游骑却依旧不动,只相背静立,羊角脆自然更不敢动,紧紧抱住梁辛的脑袋,生怕一松手脑袋就会跑了似的。
根须轻轻的生长着,却不再向下低垂,而是斜斜的岔开,从梁辛、小汐的头顶上斜过,扎入了一侧的石壁之中。
那面石壁上,正盘踞着大团大团早已收敛光芒的磷藻。
磷藻得了根须的滋养,立刻疯狂的生长起来,它们已经不再满足只沿着石壁蔓延,开始从中央处鼓起。
渐渐的石壁上拱出一张脸,随即是头、肩、胸……拱出的人形高大威风,绿油油的脸上尽是怒笑,既有韦陀般的金刚威怒,更有藻苔怪物的妖冶诡邪!
正是国师的四弟子,铿锵和尚!
就在铿锵刚刚拱出上半身,但双手还未成形的刹那,梁辛和小汐同时怒喝,一起扑向了敌人!
小汐左手扬起,出手如电,猛的扼向敌人的脖子,低吼:夺。
就在她攻至跟前的时候,铿锵猛的睁开了绿油油的眸子,悄无声息的伸出粗壮的大手,稳稳抵住了她的睚眦爪,旋即两股巨力相较……
一直以来遇敌从容、出手必杀人的小汐,脸色陡然苍白,淡薄的身体筛糠似的颤抖着,她的睚眦爪不仅没能夺下敌人,反而被铿锵的大手紧紧握住,挣脱不开!
小汐咬牙叱喝,右手随即扬起,袖中的小蛇嘶嘶怒吼着扑向铿锵面门,可在击中敌人之后小蛇却猛的爆发出一声惨叫,银白色的身体转眼被湿绿苔藓爬满,摔在地上痛苦的抽搐了两下,就此不动。
同时,恶心的苔藓,也自和尚的身上,迅速的蔓延至小汐的左手!苔藓晦暗,左手白皙,交融之下惊起一片刺眼的疼。
在她身旁,梁辛的双拳如雷,毫不留情的轰击在铿锵身上,可敌人却仿佛铜浇铁铸的一般,丝毫不为他的重击所动,只是伸出一只手,死死抓住小汐不放。
苔藓已经爬上了小汐的左臂,她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剧烈了。
梁辛气的几乎咬断了牙齿了,眼看着自己的攻击毫无效果,仓皇下再顾不得多想,伸出双手抓住铿锵的手,暴喝道:“松开!”全身发力掰扯,想要先把小汐救下来。
梁辛有七蛊星魂相助,全力发动之下,就算一块顽石也会被他扯断,可这次,他握住的仿佛是铜精铁髓,任凭他如何用力,也始终无法撼动分毫!
不仅没能救下小汐,梁辛只觉得手上一冷,随即一股钻心的痒,再低头一看,苔藓也爬到了自己的手上。
七蛊星魂发疯般的运转着,拼尽全力想要抵抗苔藓的侵袭,可力有穷竭时,梁辛的力量根本无法与苔藓的力量抗衡,接触之下七蛊星魂节节败退!
现在的铿锵和尚,以法身引动整座‘草木皆兵’的大阵,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的草木生灵都在为铿锵和尚提供力量,凭着了梁辛和小汐的修为,这一仗绝没有胜算。
苔藓已经漫过了两个游骑的肩膀,正缓缓爬向他们的脖子。
这时铿锵和尚突然闷哼了一声,看着梁辛和小汐,缓缓的开口:“女娃娃的左手,负睚眦之力;男娃娃身体里七股力量,本来微不足道,却能以北斗星位列阵,以声色境的真元发出四步修士的力量!”铿锵引动阵法,与两位游骑较力,接触片刻就已经把他们的力量摸清楚了。
顿了片刻之后,铿锵再度开口:“两个人都身负奇学,死了可惜,我只问一遍,可愿拜入国师门下?”国师自有大神通,只要梁辛和小汐投降,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能抹去两人的记忆,只留下一片忠心耿耿。
梁辛想乐,又一想自己可能快死了,就乐不出来了。
羊角脆已经蹲上了主人的头顶,眼看着那些苔藓在梁辛身上生长着,小猴子皱起了眉头,似乎觉得梁辛怎么这么差劲,连‘草’都打不过,恨铁不成钢的低下了头……啪,羊角脆的一口口水,稳稳贴在了梁辛的脑门上。
梁辛的双眼陡然血红!一条条粗大的血管,好像蚯蚓般扭曲着,爬上了额头、脸膛,梁辛只觉得无法想象的蓬勃怒气,从四肢百骸里钻出来,一起轰向他的脑海,转眼湮灭了所有的意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鲜血淋漓,殷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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