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一耕助顿时感到一阵心惊,不由得和橘署长、古馆律师面面相觑。
(这是多么可怕的骨肉相残啊!)金田一耕助实在感觉如坐针毡。
松子却又继续说:
“这番话的确把我父亲吓坏了,他知道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因此也就不再提娶菊乃为妻的事,而且,心生恐惧的不只我父亲,事实上菊乃比我父亲更加害怕,她简直吓得魂不附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恐惧的缘故,即将临盆的菊乃竟然大腹腹便便地逃离那栋金屋躲了起来。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心头的那块石头才好不容易放下,大家也都觉得这真是一个大快人心的消息。但是谁也不知道,我父亲居然会做出那件卑鄙的事!
松子说到这儿,又再度看了大家一眼。
“大家都知道犬神家有三件传家之宝——斧、琴、菊,而且也知道这三种东西对犬神家的意义。菊乃躲藏起来之后没多久,我们便听犬神奉公会的干部说,父亲早巳把传家之宝给了菊乃。当时我真的非常生气,于是下定决心,既然我父亲如此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不论使出什么手段,我都要把这三样东西拿回来。
我们动用大批人力去搜寻菊乃的下落,毕竟想在这种乡下地方消声匿迹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没有多久我们便查出菊乃藏匿在伊那一个农家的偏房里;不仅如此,我们还知道菊乃两个星期前平安产下一名男婴,那时我们根本没有时间犹豫,只能立刻杀到伊那农家突击菊乃。“
松子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而竹子和梅子大概也想起当时所作的一切,只见她们也不住地颤抖。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寒冷的晚上,地上的雪发出青光。我们先给菊乃借住的农家主人一笔钱,命令他们会家暂时离开那里,然后再沿着走廊来到偏房。
当时菊乃正穿着宽松的和服哺喂婴儿,当她看见我们的那一瞬间,脸上立刻出现恐惧的神色,并且顺手抓起一个交瓷壶朝我们扔过来。
瓷壶碰到柱子摔个粉碎,热水啪的一声从我们头上淋下来。这更加令我恼羞成怒。于是我从后面一把抓住想抱着婴儿从走廊逃走的菊乃,菊乃拼命挣扎,梅子则趁我抓住菊乃衣领的时候抢走婴儿。菊乃为了抢回婴儿更加奋力挣扎,在拉扯之间,她的和服掉了,此时她除了底裤外,身上可说一丝不挂。
我抓着菊乃的头发把她推倒在雪地上,并从地上拿起一把竹扫帚拼命往她身上打。菊乃白色的肌肤上立刻浮起无数血痕,鲜血也不断从她的伤口渗出,这时,竹子从井里打水,从她的头上淋下去,好几桶、好几桶……“
松子即使在叙述这么可怕的情景,依然面无表情。她就像戴了一副面具似的,根本看不出任何情感,就连声音也像在背书般,没有任何抑扬顿挫。我倒是听了这些往事,不由得打个冷颤,仿佛有股阴森的寒意正渐渐逼近他。
“那时我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寂静的夜里,只听见菊乃一个人凄厉的叫声。她说:‘你们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于是我便说:‘我们是来取回斧、琴、菊的,快把这三样东西交出来!’
然而,菊乃是个非常强的女人,她怎么也不肯点头,还说:‘那是老爷送给我孩子的礼物,我说什么也不会交出来。’
因此,我又用扫帚抽打她竹子也不断拿井水浇她。菊乃虽然因此痛苦地在雪地上挣扎,放声大叫,可是就是不让步。
这时,站在走廊抱着婴儿的梅子开口说道:‘大姐,何必这么费事?我有个法子可以让这个女人轻易答应我们的要求。’说着,她便把婴儿的小屁股露出来,拿着发烫的炭火钳子去烫婴儿的小屁股,婴儿因此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我感到呼吸十分困难,一股难以形容的厌恶感从心底直窜上来。橘署长、古馆律师,以及吉井刑警的额头上也渗出粘稠的汗水,就连猿藏也一脸害怕的样子,只有珠世依然那么端壮秀丽地坐在一旁。
“梅子最会出点子了,她可说是我们三个人当中的军师。果然,顽强的菊乃再也敌不过梅子这一招,她发疯似的一边哭,一边把斧、琴、菊三件传家之宝交出来。
我取回这三样东西时,内心感到相当满足,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竹子又说了这么一段话:‘菊乃,你实在是个大胆的女人。打从你在纺织工厂时,就有个老相好,你们一直暗通款曲,这件事我们都知道,如今你怀了那个男人的骨肉,竟还寡廉鲜耻地说是我父亲的孩子。喏,这里有张纸,你快写这孩子不是我父亲的骨肉,而是跟情夫生的杂种。’
菊乃当然极力抗辩,但这时梅子又拿钳子去烫婴儿的小屁股,所以菊乃也只好哭哭啼啼地写下那封信。接着,我对菊乃说:‘只要我想把这封信交给警察,随时都可以办得到,我们还能把你送入大牢里!’竹子也说:‘菊乃,你最好别再出现在我父亲的面前,或是写信给我父亲。我们会雇请私家侦探来调查你的一切,不论你躲到哪里,我们都有办法找到你。一旦找到你,我们还会再来跟你请安的。’最后梅子更笑着说:‘今天晚上的事再来个两、三次的话,只怕这孩子非死不可。哈哈!’
当时我们想,这样严厉警告她之后,相信这女人再也不敢回到我父亲身边了,因此我们也就安心地准备离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抱着婴儿哭得伤心欲绝的菊乃却蓦然抬起头,嘴里说出去这么一段话。“
松子停了一会儿,目光犀利地看了大家一眼,语气突然变得非常僵硬。
“她说:‘哼!你们这些可怕的女人!如果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的话,岂不是太没有天理了吗?放心,我不会就这样善罢干休的,总有一天我会要你们一一偿还!斧、琴、菊!哈哈哈,你们以为那是’祝福‘的意思吗?不,我不会让你们总是接他人祝福的,现在我就要把斧、琴菊加诸在你们身上。记清楚了,斧是你、琴是你、而菊是你’
菊乃披头散发,咬牙切地指着我们三人喃喃诅咒着,只是如今我已经忘了谁是斧、谁是琴、谁是菊了。
松子说到这儿,随即紧闭双唇。
而在她身旁那个戴着面具的佐清,则像忧患虐疾似的全身颤抖不巳。
第14章 骇人的真相 下
珠世的身世
松子讲完这段往事之后,好一阵子都没有人说话,大概是因为大家听了她的话之后,都感到心中有说不出的嫌恶,所以每个人都只是静静地低头沉思着。
终于,橘署长把双膝朝前挪了点,低声问:
“那么,夫人的意思是说,这两棕命案的凶手就是这个叫菊乃的妇人罗?”
“不,我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句话。”
松子的语气还是那么顽强。
“我只是认为,这两椿杀人案件似乎和斧、琴、菊有关,所以才说出这一段往事让你们参考。我不知道这段往事对你们究竟有没有参考价值,不过你们的工作不就是判断出某些线索有没有参考价值和关联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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