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金向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看着自己在战斗中摔碎的电子手錶,上头数字模模糊糊,只能隐约看到几个横槓,于是,他闷闷地移开视线,轻轻吁出一口长气,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运送牲口用的大货车上睡着了,颠簸的路面迫使他不甘不愿地直起身子,远离身后那些不停框啷作响的锋利刀具。
&esp;&esp;还记得当初这种货车追击案件让他回警局后高烧不退了一个礼拜,原因还是光线不佳,空气品质一言难尽,可惜,这次还多了个视觉污染。
&esp;&esp;──满车的铁笼子,都装着活生生的人。
&esp;&esp;?梁彦辰,醒醒。?他用脚踹了下对面紧蹙着眉宇、睡得极其不安稳得傢伙,见对方完全没有反应,以为出了甚么事,咬牙往对方的位置摸索过去,中途还被铁笼子里伸出的细手臂绊了下,险些跌倒,好不容易磨蹭到这缺心眼儿的主身旁,赶忙执起那双长年发冷的手,低声道:?喂你、你没事吧??
&esp;&esp;??梁彦辰感受到动静,猛地睁开双眼,反手就扭住了金向禹的手臂,佈满血丝的眸子很是骇人,金向禹没料到对方突如其来的攻击,还没来的及挣脱,就听到?碰?的一声,自己竟然被扑倒在车底板上,?你想做甚么?疯了吗??
&esp;&esp;?安静。?梁彦辰气虚的开口,整个人明显疲惫不堪,将他压到底下后,喘都喘不过气来了,活像从动物园逃出来的大熊猫,黑眼圈高高掛着,肌肤苍白的在黑暗里都能看清轮廓,?别动,有人。?
&esp;&esp;说罢,货斗的大铁门被猛地一拉开,随着刺耳的生锈摩擦声,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探出了头来,嘴上叼着一根菸,发霉的衬衫穿在过胖的身躯上显得有些不合身,?老大,这些真的够吗?田三那里消耗量也是特大了。?
&esp;&esp;花衫子阔步而来,瞥了眼铁笼里的人,嘴角向下一沉,?不够也得够,他债没还清的状况下,我们还用得着给他脸??
&esp;&esp;?那我们岂不是赔本了吗??
&esp;&esp;?赔啊,可赔坏了。那个杀千刀的死猴子,这次还好死不死碰上了两个警察,这不摆明给我们下套吗?下次的货咱帮不运了,这里不可待见没有信用的傢伙。?
&esp;&esp;?那这些人??刀疤脸皱眉。
&esp;&esp;?扔去给上次订货的那家妓院,挑几个好看的就好,价开高一点,不好看的转给港口的织布厂白费老子心血,好在那两个警察没给老子跟上来。?
&esp;&esp;?那邱比特旅馆咱是不是不能待了??
&esp;&esp;花衫子甩了记白眼给他,摆摆手回道:?废话,警察都找到这了还待个屁,让小罗收拾收拾开家正直行当,反正她在柜檯也做那么多年了,不缺这点经验,钱还是照常上缴。?
&esp;&esp;梁彦辰耳朵灵光,这些对话一字不差全听进了脑子里,好在这些人还没发现他们歪打正着的上了青龙帮的车。
&esp;&esp;?老大,上去查查货吗??
&esp;&esp;?你自己查,查完换台车,分批送走,这种事别麻烦我。?花衫子不耐烦的转头就走,踩着拖鞋的模样有几分散漫,却又不缺少威严,?年纪太小的扔去派出所,这种孩子送去工作迟早会死,机点阴德。?
&esp;&esp;?老大,您还挺有良心。?刀疤脸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家老大的背影。
&esp;&esp;花衫子没有回头,冷冷地懟了回去:?在损一句我撕了你嘴。?
&esp;&esp;刀疤脸咧嘴一笑,光溜溜的头皮油亮,整个人无端的憨厚老实了几分,一双瞇起的小眼睛弯弯的,嘴里倒也识相的没再说些什么,等花衫子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才转身爬上窄小的货斗。
&esp;&esp;梁彦辰没有力气起身查看状况,只能艰难的从金向禹身上翻下来,慢慢挪到不远处堆积起来的湿纸箱后面,目光迟钝的瞥了眼还躺在地上发愣的刑侦大队长,没良心的弯起嘴角,似乎是在嘲弄对方难得的迟钝。
&esp;&esp;刀疤脸前脚刚踏入,金向禹立马回过了神,扯住梁彦辰的手臂,藉着这股力道,敏捷的向角落滚过去,几乎不到两秒就藏好了位置,完全是长久训练的肌肉反应,丝毫没有任何累赘的动作,着实让体力荒废许久的梁彦辰刮目相看。
&esp;&esp;刀疤脸在铁笼之间穿梭了片刻,立刻有了基本的定夺,仰起脖子、趾高气扬的大声朗朗道:
&esp;&esp;?编号0923举手。?
&esp;&esp;?编号5655举手。?
&esp;&esp;?编号2656举手。?
&esp;&esp;?编号4688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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