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什么人?」朱玹问。
&esp;&esp;「是捉妖……不,是西司,西司房的人和一群内监。」
&esp;&esp;「又是西司?」朱玹皱眉,「依照内廷禁规,吵闹喧嚷者杖五十,交由宫正司按例治罪便是。」
&esp;&esp;侍卫面露难色,「据太监们说,在迎禧门前捉住一名逃跑的宫女。」
&esp;&esp;朱玹不加思索,即推门而出,对着左右的门卫下令。
&esp;&esp;「随我来。」
&esp;&esp;此去迎禧门不远,但有宫人夜逃,此事非同小可,朱玹走得又快又急。
&esp;&esp;迎禧门后方是宫中收藏各式书信的文书库,宵禁时分任何人都不准进出。若是宫女勾结外人,夹带机密文件出宫,洩漏大内防卫布属,则须详加严查。
&esp;&esp;思及此处,朱玹又加快了脚步。
&esp;&esp;穿过御道,迎禧门就在不远处,果然传来阵阵呼吒之声。
&esp;&esp;「想死啊!没那么容易。」
&esp;&esp;一群缉事司校尉围住一名低伏的宫女,其中一人边骂边用脚踹着她,一把亮晃晃的钢刀掉落在一旁,外围还站着几名太监,像是在看热闹。
&esp;&esp;打人的校尉似乎还不过癮,自腰间抽出皮鞭,似乎想狠狠抽她几鞭……
&esp;&esp;「宵禁时分,何事喧哗?」朱玹开口。
&esp;&esp;周遭顿时静默。
&esp;&esp;「见过睿王爷。」太监们最先反应,屈膝向朱玹见礼。
&esp;&esp;校尉们见状,也跟着回过神来,赶紧行礼作揖。
&esp;&esp;「宫廷禁地,岂容尔等在此喧闹,」朱玹沉下脸,决心申严宫禁,要让他们知所警惕,「缉事司校尉擅入禁地,恣意喧嚷,持械伤人,即刻押入监所,听候宫正司按律治罪。」
&esp;&esp;眾人听闻,面露不豫之色,却不敢多言,唯有那名手执皮鞭的校尉大声喊冤。
&esp;&esp;「稟报统领大人,」执鞭者跪倒在地,惶然伏首道:「小人是见到宫女出逃,前来阻挡,因而误入禁地,后来犯案宫女企图畏罪自杀,小人打落她自戕的钢刀,才会起了争执,统领明察……」
&esp;&esp;「不是的,我不是宫女。」
&esp;&esp;所有人一齐转过头,朱玹亦然。
&esp;&esp;女子抬起头,与朱玹四目交会。
&esp;&esp;好一副纯净细緻的容顏。
&esp;&esp;眉目之间,尽是江南水乡的灵气。她的发丝凌乱,脸颊红肿,约莫是挨了巴掌……他看得有些恍惚。
&esp;&esp;她在混乱中还挺直着脊背。如在险峻的高岭上,独自绽放的一朵白花。
&esp;&esp;他突然感到难以名状的不捨。
&esp;&esp;「民女出身金陵,家父是应天府知府。日前,民女在金陵城外遭歹人迷昏,醒来时,即已身在宫中,」女子盈盈一拜,「强掳民女,有违法纪,盼大人彻查此事,以正朝纲。」
&esp;&esp;她说起话来条理分明,显然出自书香翰墨门第,在混乱的情势之下,亦显得理智镇定。
&esp;&esp;朱玹略一沉吟。
&esp;&esp;这女子不像在说谎,但紫禁城内环卫森严,在重重戒护之下,有人私渡外人入宫,如此严重的疏漏,竟然无人察觉,莫非宫中有内鬼。
&esp;&esp;朱玹眉峰一蹙,问道:「你是如何进宫,又是如何闯入禁地?」
&esp;&esp;她正欲开口,却有一太监急着插话。
&esp;&esp;「大胆奴才,睿靖王爷面前,岂有你开口的馀地。」
&esp;&esp;「我没有胡言,」她朗声辩驳,「此事已行之有年,被掳进宫中的,不只民女一人,大人只须至云水阁詰问一眾宫女,便可水落石出。」
&esp;&esp;朱玹将目光扫向一旁太监,他们眼目低垂,似怀有不可告人之秘。
&esp;&esp;他转过头去,对上一双直视人心的清亮眼眸,她不像在说谎,但他不能轻信她的片面之词。内廷安危,容不得半点差池。
&esp;&esp;朱玹审度情势,此事太过阴诡,必须查明。
&esp;&esp;他示意太监上前,说道:「前往谨身殿通传,本王要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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