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这就吃饱了?我才刚刚开始啊!”
郑韩尼的叫喊被甩在身后,何已知知道提琴手现在肯定气愤地挥舞着拳头,于是他头也不回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这并不是象征胜利的“耶”,而是代表认输的“剪刀”。表示自己并非故意放人鸽子。
虽然很神经,但是他相信郑韩尼可以理解。
从烤肉店出来,眼镜因为温差而起了薄雾,视线像要流泪的前一秒一样变得模糊。
何已知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在司机停稳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师傅麻烦开快一点。”
那之后“雁行”这个名字就彻底消失在公众的视野里,只在长情的女粉丝在盘点运动员帅哥时会被短暂想起。
比如说他第一次严重受伤是17岁,就是小花鼬说的那次外训期间,康复之后他就从单人滑转到了冰舞,因为转项晚,前两年还一直带伤,一直到20岁才开始出成绩,21岁第一次拿到奥运资格就爆冷拿下金牌,成为当年世锦赛夺冠热门,可却在比赛前夕因为受伤办理了退赛,之后消失了一年半,正式宣布退役,因为当时正值夏季奥运的举办期,人们沉浸在激烈的比赛氛围中,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冬季项目运动员的消失。
但是现实和剧本不同的地方就是,现实不会停在“勇士战胜了恶龙”或者“王子和公主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他已经基本理清了雁行这些年的经历,这里面有一些是体育新闻从来没有报道过的。
一想到自己干了什么,身上就忍不住冒冷汗。
长发青年没空抱怨,下车一路朝熟悉的院子狂奔。
稀疏的街灯和店铺从车外飞速掠过,蓟北的夜色一向比城里更浓,好斗的乌鸦和成群结队的灰椋争夺着电线杆和厨余垃圾的所有权。
烧焦的角上,外皮变成了焦黑的颜色,碳化的纸张一揉就成了灰,连带着某些写过的字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明刚从火炉似的烤肉店出来,连衣服都是热的,何已知却感受不到暖意。
所以它也和手机一样,只被烧到了一个角。
笔记本的正面,从第一页开始,断断续续地记着何已知每天生活的随笔,但是如果把本子反过来拿,再从中间某一页打开,则全部都是和雁行有关的事情。
何已知一边叫雁行的名字,一边敲着大门,听到里面有动静但是没有人开门,心急之下他干脆绕到院子背面,从流苏树砸倒的院墙上翻了进去。
25岁时一场车祸彻底剥夺了他舞蹈、奔跑、跳跃的能力。
何已知拿出随身带的笔记本。火灾那晚他睡沙发没有脱裤子,嫌东西揣在身上太硌把它和手机一起塞到了沙发缝里。
“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播……”
草基本被烧没了,只剩下裸露的泥土,很容易站稳,青年双脚落地,不需要缓冲,直接大步跨进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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