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掌柜的说道:“就押在大理寺呢。”
&esp;&esp;顾三娘故意问道:“犯了这样的重罪,只怕案犯的家人不得相见罢?”
&esp;&esp;有人回道:“那倒也不是,其中有些从犯,只要给牢里的狱卒塞些银钱,就能见着的。”
&esp;&esp;“那主犯呢?”顾三娘连忙又问。
&esp;&esp;掌柜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好奇她一个妇道人家为何会打听这些事,但他还是答道:“这却说不好,要是银钱给的丰厚,说不定能见上呢,毕竟那些公差们就靠着这个赚外快呢。”
&esp;&esp;“不对不对,这次犯的罪名非同一般,上头的大人发下话来,说是为免案犯往外传递消息,所有的人都不得探视,抗命者也要跟着一道吃挂落呢。”
&esp;&esp;一时,有说能见着的,也有说不能见着的,究竟是能见还是不能见,谁也没个准话,顾三娘心里乱糟糟的,少不得明日要亲自走一趟了。
&esp;&esp;次日一早,顾三娘梳洗一番,就要去往大理寺,御哥儿和小叶子原本想跟着她一起,只是监牢那边能不能探到沈拙还未曾可知,因此顾三娘叫两个孩子先留在客栈里,她前去问一问消息。
&esp;&esp;大理寺倒是不难找,顾三娘一路问过去,便找到大理寺关押犯人的监牢,路上顾三娘还买了一些点心和肉脯,她专门分成两份,一份是带给沈拙的,另一份用来打点衙役们的。
&esp;&esp;通往监牢的前面,建着一间狱神庙,里头黑乎乎的,此时,有个衙役坐在庙门口下棋,只因这里是监牢重地,等闲无人逛到此地,顾三娘踌躇片刻,她走上前,先对那几个衙役行了一礼,说道:“各位官差大人,小妇人沈顾氏,前些日子接到消息,说是相公沈拙卷入弊案,正是被关押在这里,想请官差大哥行个方便,允许我夫妻见上一面。”
&esp;&esp;说话时,顾三娘将手里买来的点心奉上,并递了一个荷包。
&esp;&esp;“沈拙?”衙役们听到她报的名字,都一齐停下下棋的动作,其中有个衙役接过她送的点心,那装着银钱的荷包却是没接。
&esp;&esp;“你这小妇人,哪里来的回去哪里,沈拙乃是本案的主犯,只要一日不结案,任凭谁也不能私下与其见面。”
&esp;&esp;听完这个衙役的话,顾三娘顿时满心的失望,她又不肯死心,恳求道:“官差大人行行好,我千里迢迢从郦县赶来的,你就准我看他一眼罢。”
&esp;&esp;衙役瞪了她一眼,喝道:“莫要胡搅蛮缠,要是再不走,休怪我等不讲情面。”
&esp;&esp;眼见这些衙役是不会放她进去见人的,顾三娘咬了咬嘴唇,她仍旧把荷包塞给说话的那个衙役手里,并说道:“小妇人不敢叫大人为难,只请大人们替我帮相公带一句话,就说我和孩子们来了,我们一切都好,叫他不必牵挂。”
&esp;&esp;说完,她又施了一礼,调头便走,那些衙役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远,拆开荷包平分起银钱来了。
&esp;&esp;顾三娘没看到沈拙,自是有些灰心,她回到客栈,小叶子和御哥儿只消一看她的脸色,就心知她没见到沈拙,两个孩子很是懂事,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开口多问。
&esp;&esp;顾三娘消沉了半日,很快又冷静起来,此番来到京里,还不知甚么时候能与沈拙相聚,她的银子总有用完的一日,况且照着现下来看,沈拙的案子一时半会儿判不下来,倒不如她租赁一间屋子住下来,如此也能省些开销。
&esp;&esp;顾三娘即刻向店里的小二打听起行情,在京里租房比郦县贵了不少,但是也比住客栈方便省钱,那些城内好地段的房屋她想都没想,她本就打算临时租住,是以连牙婆也没找,问了店小二之后,就到附近询问起来。
&esp;&esp;这附近偏僻,住的多是些家境贫寒的百姓,顾三娘问了不少人家,就是偶尔有愿意租房的,要么是只招长住的租户,要么就是出租整间院子,像那愿意只租一间屋子的,一个也没找到。
&esp;&esp;租不到合适的地方,顾三娘倒也不曾丧气,到了
&esp;&esp;说起蒋家的故事,编成戏文,就是三日三夜也唱不完,自前朝以来,蒋家便是长阳城的名门望族,至今长阳城仍旧住着蒋氏一族,其中有一支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待到平定四海,论功行赏,蒋家成为当之无愧的开国元勋,这一支就是蒋家在京里的先祖。
&esp;&esp;却说蒋家威威赫赫二百余年,到了蒋丞相祖父这一代,蒋家子嗣单薄,只生了一个嫡子,偏偏嫡子因年早逝,好在还留有一个嫡孙,便是如今的蒋丞相——蒋中明。
&esp;&esp;蒋中明自知承系着家族荣辱的重担,在祖父的教习下,他文章诗词,经济兵略无一不通,十八岁时金榜提名,更是成为大元朝最年轻的状元郎,他自此步入官场。
&esp;&esp;这蒋中明年少成名,又出身高贵,前途自是不可估量,京里无数名门淑媛芳心暗许,可惜他自幼定了一门亲事,乃是中州县七品县官沈正之女。
&esp;&esp;这蒋父与沈正本是同窗好友,恰巧蒋沈两家正妻同时怀胎,蒋父就此提议,两家若是生的一男一女,便结成儿女亲家。待到瓜熟蒂落,果然如了他二人的心意,蒋父郑重送上定亲情信物,只等双方儿女长大成人,即可结成夫妻。
&esp;&esp;不想天意弄人,蒋父早早仙去,沈正得罪权贵,也一生仕途不顺,至死仅做到县官一职,但是蒋中明并未因此而背信弃义,十八岁时,他迎娶沈氏进门,不过年之间,就生下嫡子嫡女,嫡子取名镜言,嫡女闺名妙言。
&esp;&esp;说到这里,顾三娘已是猜到几分,她说:“这个蒋镜言,只怕就是阿拙罢?”
&esp;&esp;东方检点头,又接着往下说起,好景不长,蒋家的当家人重病而亡,这时的蒋中明在外为官,不得不回家为祖父奔丧,丁忧守制三年。
&esp;&esp;祖父离世,旁系多是些不堪重用之辈,恰逢四海升平,皇帝又欲收揽大权,朝中蒋氏一派失去主心骨,或是被调往外地,或是明升暗降,那时蒋中明刚刚二十余岁,苦于远离朝野,他竟是无计可施。
&esp;&esp;沈氏眼见丈夫愁眉不展,也跟着心中焦急,然而她娘家式微,半点也帮不上蒋中明。谁知不久,传闻沈氏忧虑过度,撇下丈夫和幼子走了,蒋中明接连遭受打击,害了一场大病。
&esp;&esp;东方检停下来,他看了顾三娘一眼,又说道:“还有人说沈氏并非其实是自尽身亡,至于事实真相,谁也不敢向蒋丞相求证。”
&esp;&esp;顾三娘暗自吃惊不已,若是她这个素未谋面的婆婆当真死因不明,那倒也难怪沈拙不愿提起蒋家的事了。
&esp;&esp;病好后的蒋中明带着一双子女返回祖籍,就在所有人断定蒋家要就此落没时,在老家为祖父守完三年孝期的蒋中明,却忽然迎娶了洛王的嫡长女嘉元郡主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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