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衣男人的视线在他们之间徘徊。
谢沉珣没说话,只理着袍衫上的褶皱。
这间宅院虽大,住的人却不多,除了她姐姐和小周大夫外,还有另外一对张姓夫妇,都是伺候过她姐姐的侯府下人。
屋内的木灯立起,那个黑衣的小周大夫站在旁侧,今年十九。
他看起来比她姐姐要小,被妇人出来正式介绍时,还有点僵硬,让虞翎莫名其妙想起曾经苏栀说过她姐姐和一个大夫举止亲密。
小周大夫性子闷,只说:“你姐姐最近在喝新药,要是效果好,可能几个月后就能见效。”
虞翎胸口郁气都少了许多,张妇人说她姐姐偶尔能有些反应,能咽下一些流食,但醒不来,是怪症。
没办法刺激太过,只得养着。
虞翎视线慢慢转回床榻上清秀女子,熟悉的面庞没有往日笑嘻嘻的神气,面白惨淡。
她只觉姐姐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虞翎眼眶又红起来,她已经哭了很长时间,只缓缓把自己绣的帕子系在一旁床柱子上,盼平安。
纵使心知谢沉珣不可能会这么简单让她过来,可她到底是如了愿,心中高兴,但平阳侯和她姐姐的事,虞翎没问。
她今天晚上想留下来,可谢沉珣没有答应,说她一过来,那别人首要就是要照顾她,她姐姐会受亏待。
虞翎了解自己的身子,最后沉默应声说知道了。
张姓夫妇一起出来送他们离开,虞翎拉着张妇人问东西,张妇人见谢沉珣走在前头,没往她们这边看,只压低声同虞翎道:“泉姑娘心中有一愿望,最想看到翎姑娘嫁个好人,过上好日子。”
她没敢让其他人听见,虞翎顿了顿,也没说什么,只轻轻颔了首。
谢沉珣他们要赶在宵禁前回去,张姓夫妇也没久留,虞翎有些心不在焉,想陪着她姐姐,不想离开,她人哭得有些多,上马车时还有些腿软,被谢沉珣扶送上去。
虞翎一直抱腿蜷缩在角落里,在想她姐姐的事,等马车驶了好一会儿,她才记起自己没问这是什么地方,只匆忙拂开窗幔往外看一眼,外边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看向谢沉珣问:“姐夫,这是哪?我明天早上再来一趟。”
谢沉珣在看什么信,他慢慢把信收起来,折进信封里,道:“她身子不好,你亦差,我没打算让你们见第二面。”
虞翎一愣,低声道:“我身子好的,今天都没出事,是我哪里惹姐夫不高兴了吗?”
既已见第一次,断没有不让见第二次的理。
他抬起头,深黑眸色只看她一眼,她抿着唇,只伸出纤白手指去攥他的袖口,道:“我前些天给姐夫送汤时,姐夫说若你有哪里是让我不喜欢的,让我告诉你,我最怕便是姐夫对我忽冷忽热,又不告诉我哪里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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