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天凉如水,月明星稀,鱼鸟皆没了动静。
吃过晚饭,朱阁回到帐篷内将床铺好,小丫头欢喜地扑了进去,头尾来回打滚。走了一路,风餐露宿,就数今晚这床睡的最踏实。棺壁厚重,晚上完全不用怕风,也不用担心那些不知名的小虫子会趁着夜色悄悄钻进自己衣裳里,可安心了。
“朱哥,要不咱们以后就带着它上路好不好?”女孩趴在边缘,一脸期盼地问道。
对于这么奇葩的提议,朱阁当然是严辞拒绝的。先不说带着不方便,要是让人看见自己一路拖着口棺材到处走,还不炸翻了天,这可和朱阁低调做人的原则严重相悖的。
见少年不同意,女孩也不纠缠,抱着棉被又扑腾一会儿便有些犯困了,或许是白天玩得太疯,又或是这床太舒服,小眼睛忽闪两下,就沉沉睡去了。
朱阁细心地替她将被子盖好,又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蛋,这才心满意足,蹑手蹑脚地出了帐篷。
远处,城内依旧灯火通明,与白天相比似乎更为热闹。武夫们都是夜猫子,习惯了江湖上刀口舔血的日子,能多活一日便多潇洒一日。
朱阁来到溪水旁,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到水面上,漆黑深邃,竟让他自己都有些看不清。这不是一个好兆头,随着与人交手的次数越来越多,朱阁渐渐发现那被自己刻意压制的力量似乎又有了决堤的迹象,弹指间取人性命也不再是一句儿戏,今天要不是小草提醒,他就险些酿成大祸。
少年使劲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庞,正色道:“这样下去不行,得给自己立个规矩,不能再随便动手了。”
第二日,天刚亮,小草揉着眼睛从帐篷内走出,昨晚一觉睡的极好,要不是闻见了烤鱼的香味,她都想回去再睡个回笼觉了。
朱阁坐下溪水边,正用粗布仔细擦拭着大斧,狰狞的斧刃即使在朝阳下也散发着刺骨寒意,是件难得的杀人利器。
小草蹲下身子洗漱,疑惑地问道:“朱哥,你摆弄大斧子干嘛,要出去打劫吗?”
朱哥将斧子放下,取下刚烤好的鱼递给女孩,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说道:“赶紧吃,吃完咱们进一趟城?”
小草吃了一口,惊喜道:“买新鞋吗?”
少年点点头:“不过要先去一趟昨天的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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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一份’的店内,李贵照旧打着瞌睡,虽说当铺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营业,可一年到来进店的人其实也不多。一来是用不着,二是名头在,城里那群江湖豪侠,有事儿没事儿一般都不会来这儿,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里跟天渡城挂钩,是名义上的官家牌面。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李贵迅速睁开一只眼,毫不迷糊,反而十分清醒。他缓缓起抬头,透着铁窗看向门外,不禁微微一愣。
“怎么又是这小子?”
李贵有些蒙了,一年内进出当铺的熟客不多,而连续两日见到同一个人登门,还真是怪事。
朱阁此刻手中握着大斧,静静站在屋外,之所以没选择直接进去,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极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小草俏生生地站在竹筐里,小脑袋磕在少年肩头,似笑非笑地望着,鞋没了,所以只能让朱哥哥一路背着走。
李贵上下打量了一番二人,片刻之后,问出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的问题:
“你们兄妹俩这架势,是要来这……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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