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哪怕留在京中等着自己的是富贵高声光宗耀祖,可京中的百姓是百姓,凉州的百姓便不算百姓了?只要有做大将的心,在哪儿都能守卫一方。
&esp;&esp;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esp;&esp;猎心同陆珍说上一通话后,虽说没得到什么具体的信儿,可这心里头总算是踏实了。
&esp;&esp;主子是奴婢的主心骨,主子变得奇奇怪怪了,他这做为奴为婢的便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就连每天要干嘛都不知道了。
&esp;&esp;可本着照顾主子的老妈子心态,猎心依然是回了陆瓒的院子。
&esp;&esp;望着碎石窗棂格后那灯火通明的房内,猎心的心提了又提,手抖了又抖,最终小声却又绵长地唤了声:“大公子
&esp;&esp;开了一句口,胆子便大了些,如此这般招魂儿似的唤了两声后,里头的人才从冰冷的水中探出一个头来。
&esp;&esp;陆瓒闭着眼睛出了水,湿发被手指梳拢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英挺却秀致的五官。
&esp;&esp;他说不清楚现在的自己是何种感受
&esp;&esp;是宇文宝姿撑腮坐在徽音殿寝殿的窗前,正望着他送来的那盆花发呆时的模样。
&esp;&esp;情难自抑……莫非这就是情难自抑?
&esp;&esp;他摊开手掌,看着眼前这双满是水渍的手,却又止不住地想起鹿苑比试中将她腰肢揽过时的触感。
&esp;&esp;汉人多以瘦为美,像她这样高挑的女子看着的确多了数斤扎实的斤两……可她的腰为什么那样细?细到他单臂就能环过,甚至还能触到她腰臀起伏的弧度……
&esp;&esp;他又闭上眼睛,闷气一口气,深深地沉入水中。
&esp;&esp;待水面即将平稳后,他才钻出来。
&esp;&esp;猎心在外喊得嗓子都快哑了,才听到陆瓒让他进去。
&esp;&esp;他忙不迭地带人进去,抬木桶、收拾洗漱用具并换下来的衣物。
&esp;&esp;猎心一偏头,便看见陆瓒正双手撑在床边坐在床上,上衣解开了大半,露出了一片带着沟壑的青白胸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sp;&esp;猎心上前,拿出刚刚从衣物中翻出来的巴掌大小的瓷瓶,小心翼翼地摆在他床前的桌上,道:“从大公子的袍子里找到的,奴瞧着这瓷瓶做得精细,闻着像是酒,不敢随意处置了……”
&esp;&esp;见陆瓒的视线从前方移到了那个瓷瓶上,猎心提心吊胆地想了一会儿后,仍是道:“您不是个爱喝酒的……不管有什么难事儿,还是要先解决了才好,借酒消愁不是大公子您的作风……”
&esp;&esp;说罢,也不等陆瓒训斥他,抱着衣物带上门一溜烟跑远了。
&esp;&esp;陆瓒看着那个瓷瓶
&esp;&esp;当时端王依旧揽着他那爱不释手的小妓女,笑吟吟地对他说,他们如今已经是一类人。
&esp;&esp;倒是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esp;&esp;那个瓷瓶中装的的确是酒,可以缓解他目前的症状,可以让他食之有味,可以让他周身稍稍凉快一些……可以让他不用像一只野兽一样,满脑子都是对宇文宝姿的贪婪欲念。
&esp;&esp;陆瓒站起身走到桌前,伸手拿起了那个瓷瓶。
&esp;&esp;
&esp;&esp;病酒
&esp;&esp;三更时分起了风,甚至还飘了点点雪。
&esp;&esp;早些年流落在外的时候,冬日最是难捱。因未听说过有人热死,却总见过人冻死。
&esp;&esp;殷实的人家见了大雪,总会说是「瑞雪」。因他们有田产土地,图此祥瑞庆幸来年丰收。
&esp;&esp;可活在世上的不仅仅是富贵之人,这一场雪到底好不好,占世间大多数的平民与贫苦之人或许更有说话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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