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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1页）

&esp;&esp;接下来要行哀礼，过程琐碎麻烦，却没人敢懈怠，等该行的礼都行完了，已经日上三竿。

&esp;&esp;春日里，难得沁出了一层薄汗。众人去偏殿歇息，宫人呈上茶水供贵人们解渴，沈玉檀半日滴水未沾，未免觉得口干舌燥，自取了一杯饮下。放下茶盏的时候，看到屏风后赵云轩的身影一闪而过。

&esp;&esp;不好的念头在脑子里盘旋，沈玉檀望向桌上的茶盏，旋即恍然大悟，转身朝殿外跑去。

&esp;&esp;两旁人影匆匆掠过，沈玉檀一刻不敢停歇，跑出偏殿、廊道，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双腿像灌了铅一般。

&esp;&esp;沈玉檀扶着柱子缓慢滑下，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再也迈不开半步。

&esp;&esp;眼前逐渐被黑暗所笼罩，她费劲撑起眼皮，看见白色的身影越来越近，困意席卷而来，沈玉檀昏睡过去。

&esp;&esp;——

&esp;&esp;卯时已过，大臣陆续出宫，宫门上钥，皇城前一派清净。

&esp;&esp;守门的侍卫强撑着困意，看见前面远处来了换班的，顿时全身都松懈下来。

&esp;&esp;等人走得近了，才看清小侍卫的脸，守门侍卫啧了一声：“面生啊。”

&esp;&esp;小侍卫嘿嘿笑了两声，“小的

&esp;&esp;一把冥钱洋洋洒洒抛向空中，街道满天飞舞，街道旁皆被一片雪白覆盖。送丧的唢呐吹得一声盖过一声，压下本就没有几声的啼哭。

&esp;&esp;沈玉檀立在这群人面前，看到中间为首那人眼下乌青，魂不守舍，她顿时心中惊愕，倒吸一口凉气。

&esp;&esp;赵云轩打着一幢灵幡，游魂般经过她身旁。发丧的人纷纷从身旁走过，好似看不见她。

&esp;&esp;沈玉檀疑惑地抬头，看清丧幡上的“发妻沈氏”，差不多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esp;&esp;上一世她死前，舅父举家被抄，沈家的人巴不得她不好过。她谨慎了一辈子，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树敌无数，至亲也离她而去，直到死后也没有几个人哭丧。

&esp;&esp;沈玉檀冷眼旁观，发丧的人一路赶往城外赵家的祖坟，队伍穿过一条街道的时候，沈玉檀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esp;&esp;他一身缟素，遥遥站在人群之外，目送一行人越走越远，然后翻身上马离开。

&esp;&esp;夜幕降临，荒郊四野寂静寥落，新起的坟冢摆放着几样祭品，骏马嘶鸣声划破长夜。

&esp;&esp;谢歧从马上下来，漆黑的夜里，他一身白衣立在那，夜风吹起他的发，面容俊朗的男人打开一壶酒。

&esp;&esp;沈玉檀极少见他穿白衣，故而眼前一亮，看着谢歧的脸出了神。

&esp;&esp;他孑然立在坟头，无声，将一壶酒饮尽。

&esp;&esp;寒风灌进袖里，烈酒灼心，他恍若未觉，动手挖开坟茔高高堆起的泥土。

&esp;&esp;一双手在冬日里冻得通红，手指偶然碰到沙子石子，被尖锐的棱角划破，风一吹，伤口又凝住。

&esp;&esp;等挖出棺椁的漆木边角，手上已添了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谢歧挥剑劈开棺材，里面的人安安静静躺在那。

&esp;&esp;她颈间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眉目平和，丰润的唇没有一丝血色。他触碰到她的手，是冰冷的。

&esp;&esp;谢歧几乎用尽平生的耐心，把她小心翼翼抱起来，带离这个地方。

&esp;&esp;赵家人待她不善，把她安置在赵家祖坟，他于心不忍。

&esp;&esp;怀里的人冰冷，身子单薄。他忽然想到那些躲在阴暗里的日子，一双素手游走在后背伤痕累累的刀疤上药，她指尖是好看的浅粉色，温热的皮肤沿着伤疤缓缓磨擦。

&esp;&esp;沈玉檀立在坟前，谢歧看不见她，但她看见谢歧五指收紧，用了很大的力气将她抱在怀里。

&esp;&esp;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大雪，天地很快被一片莹白覆盖。谢歧抱着她往回走，雪花落在他发上肩上，白色的身影慢慢变成一点，跟满天飞舞的大雪融为一体。

&esp;&esp;沈玉檀再睁开眼，置身于普渡寺那间禅房里。

&esp;&esp;诵经声不绝于耳，月光从狭小的窗挤进来。屋里只一张方桌，高大的男人坐在那，显得屋子更加逼仄。

&esp;&esp;桌上一壶酒，被饮去大半，谢歧面色微红，眼皮耷拉着，看向手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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