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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五百岁在修真界也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年龄,跟卿晏现在差不多大,而薄野津已经成了神,而这功绩其他修士千万年也难以启及,根本不是多花上数倍时间就能和他站到同样高度的。
&esp;&esp;要成神,太难太难。薄野津有的,不仅仅是日复一日的勤奋,还有天赋——他的那条灵脉,薄野非费尽心思弄来的蛟族血脉,也极为优越,从小到大,他用的剑、法器、灵宝也都是最好的。
&esp;&esp;薄野非甚至不惜花了重金,从当世的铸剑名匠北云手中买下了名剑,赠与自己的儿子。
&esp;&esp;薄野津拥有百分之百的天赋,百分之百的努力,还有普通修士难以获得的诸多资源,才成了神。
&esp;&esp;卿晏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看他一步一步迈上那通天之梯,烈风卷起他的道袍,金色的天光倾数落在他身上,薄野津虽然早熟早慧,但此时仍是太过年少,还是流露出几分意气风发、明亮少年的模样来。
&esp;&esp;平视看人,仰视看天。从此之后,众生万物皆要仰头看他了,天风猎猎,吹在人身上砭骨寒冷,这位置万人之上,也是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冷冽。
&esp;&esp;明明是这么得意的时刻,卿晏跟随着他,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却觉得他很是孤独。
&esp;&esp;天大地大,那道万众瞩目的背影只被无数人看着,没有人走上前去,跟他并肩前行,那些目光捂不热这具身躯,他只剩下了孤独。
&esp;&esp;薄野津拾阶而上,天梯的顶端,已有众神在云端垂目静待。
&esp;&esp;“薄野津,恭喜你。”众神的声音悠悠远远,冷冷淡淡,响彻天空,“你已功德圆满。”
&esp;&esp;“天山九神已有八位,,而至于他本人到底如何,倒不是很重要了。
&esp;&esp;卿晏看着天刹盟在修真界中的地位水涨船高,看着来天刹盟学道的弟子越来越多,看着薄野津的住处和日常的供给用度越来越华贵,可那人的生活却没有多大变化。
&esp;&esp;与成神之前没什么不同,仍是从早到晚练剑,修习道术,再无其他。
&esp;&esp;那些虚荣都落在了薄野非身上,他却仍是那个他。
&esp;&esp;从小到大,他只有潜心修道飞升成神这一件事好做,薄野非未曾给过他任何机会去培养什么别的兴趣爱好,如今,他也只知练剑修行,不知其他。
&esp;&esp;卿晏托着腮,坐在树下看着薄野津练剑的样子,他记起在北原时第一次看薄野津练剑,那使他惊为天人的身姿,可如今看千年之前的他,那少年的身形一样是流畅漂亮,可他看着看着,却觉得莫名难过起来。
&esp;&esp;真是好孤独。
&esp;&esp;卿晏从前就发觉他身上有种散不去的孤独气质,可如今才知道是为什么。
&esp;&esp;明明是人人捧求的神明,可是他从出生,父亲就拿他当个工具,母亲是个冷漠不发一言的美丽雕塑,名义上的母亲只托了个名头,跟他也没有什么情分,从始至终,跟随他的,只有那一柄剑。
&esp;&esp;灵气凋敝,天下只会越来越动荡,妖魔越来越压不住。薄野津只在天刹盟待了一年,便又下山离开了。
&esp;&esp;他仍是没有回到天上,他不可能袖手旁观,不可能当那样一位在云端冷眼旁观人间疾苦的神明。
&esp;&esp;卿晏跟着他,薄野津径直前往了妖魔闹得最凶的北地。
&esp;&esp;北地本就镇着许多上古时的妖魔,那些妖魔杀不灭,只能镇压,如今灵气凋敝,他们自然缓缓苏醒,倾巢而出。
&esp;&esp;他所过之处,已经是情况好的了,因为他会将妖魔斩杀,虽不能长久,只是一时之法,但到底能解燃眉之急——可是尽管这样,他看到的仍然是流血漂杵,黎民哭号。
&esp;&esp;这人间,不像人间,而像是活生生的地狱。
&esp;&esp;天上仍然静悄悄,没有动静,不见神降。
&esp;&esp;不过好在人间还有一位神,因为有薄野津,北地的情况好了许多。卿晏旁观着他斩妖除魔,这世间的灵气稀薄,不够用,就算他镇了妖魔,可能过上十天半个月,那些邪祟又出来了,这工作量不仅是大,而且需要反反复复的返工。
&esp;&esp;强大如神,也不免会疲倦,可薄野津面对那一双双血红的、绝望却又充满期冀的眼睛,无法把剑收回鞘中。
&esp;&esp;因为那些手无寸铁的凡人,他们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放在了他身上,他若辜负了,他们是真的会崩溃。
&esp;&esp;剑锋只好永远向前,一路向北,数月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座镇子。
&esp;&esp;镇口已经破烂不堪,卿晏从那坑洼倾斜的木匾上,依稀分辨出,上面写着三个字——伏弥镇。
&esp;&esp;卿晏心中一沉,似乎在那儿听过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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