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卿晏不是问这个,外面现在这么大雨,还有滚滚天雷,他们当然出不去,只能暂时待在这山洞里。
&esp;&esp;他垂眼,喃喃道:“那你的伤……”
&esp;&esp;“无事,死不了。”津哥慢条斯理道。
&esp;&esp;他一条长腿屈起,胳膊搁在膝盖上,侧头枕在卿晏肩上,看起来坐得还挺放松,一身血肉模糊,他却好像钢筋铁骨,一点儿也不疼似的。可卿晏这个旁观者看得都替他疼。
&esp;&esp;卿晏撩起自己的衣袍下摆,“刷拉”撕下一道布条,掀开津哥的袖管,胡乱给他包扎起来。
&esp;&esp;暴雨持续下了一整夜,到黎明时方才渐止,所以他们也就在山洞里待了一夜。
&esp;&esp;在这样又湿又冷又硬的地方待一夜,实在是一种折磨。卿晏被津哥那么抱着,虽然别扭,根本不能动弹,但渐渐地也觉得这样依偎着,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小动物,身上暖和了许多。
&esp;&esp;他的灵力并不稳定,而且卿晏还是个生手,第一次用,掌心焰摇晃闪烁,很快就又灭了。
&esp;&esp;雪阵在小臂和小腿上留下的几道伤还在,卿晏只撑着胡乱擦了药,便任由掌心焰熄灭,没再燃了。
&esp;&esp;全程津哥都圈着他,手没松开,卿晏不能时时检查对方的状态,而且津哥也一贯淡然处之,就算受伤了,也神色不惊,看不出什么来。
&esp;&esp;可能的确是流了太多血,晕得厉害。
&esp;&esp;待在山洞里无事可做,雨声持续,单调且规律,卿晏渐生睡意,不知什么时候就迷糊了过去。
&esp;&esp;早上醒来时,整个人几乎都是窝在津哥怀里的。虽然寒疾未再发作,但他本身体质就十分畏寒,睡着的时候不自觉地朝对方靠近。
&esp;&esp;他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
&esp;&esp;清浅微弱的天光从洞口漏进来,依稀照亮了狭窄逼仄的山洞。雨声渐小,淅淅沥沥,不再如末日来临一般狂暴肆虐,而变得柔和可亲。
&esp;&esp;卿晏动了一下,却发现横在腰间的手箍得很紧,铁钳一般,根本挣不开。
&esp;&esp;“……”卿晏试了一下,垂下眼,无奈地弯了弯眼角。
&esp;&esp;他看到自己衣襟上大片的血迹,不是他流的血,但是这样相拥一夜,他衣上都沾上了津哥的血,干涸之后,颜色暗了些,变得皱巴巴脏兮兮。
&esp;&esp;沿着自己腰间那支胳膊,卿晏半扭过身,伸手往上摸索,想借着幽微的光线看看津哥的伤势如何了。
&esp;&esp;但伤倒是没摸到,卿晏指尖刚触到对方腕上的檀木佛珠,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就突然被反握住了。
&esp;&esp;津哥掀起眼皮,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瞧着卿晏,里面一丝惺忪睡意也无,眉目清明,幽沉深邃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esp;&esp;他现在的模样也不怎么好看体面,脸上身上的血迹干涸,狼狈痕迹还在,他们现在一样脏兮兮的,但是津哥的神情仍然淡定如常。
&esp;&esp;“……你醒了。”卿晏动作一顿,本来坦荡得很,但被这直勾勾的目光一看,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耍流氓被当场抓住人赃并获了似的,他撇开视线,说,“雨好像停了。”
&esp;&esp;“嗯。”
&esp;&esp;津哥淡声应了下,仍然揽着卿晏这个人形抱枕靠在石壁上,姿态散漫,没什么动作,只是握着卿晏的那只手有意无意地轻轻摩挲着,将卿晏腕边的一小片冰冷皮肤搓得微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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