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赶紧闹一场大(饥)荒吧……我他妈都快没饥饿感了。”
这么和方圆胡扯了几句之后,我便挂断了电话。我终究没有去惠芳饭店……
方圆他什么都不懂,我排斥的不是惠芳饭店,而是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因为在惠芳饭店,我总会想起很多和过去有关的事情,可是,自己却已经没有再回头的机会。
也不能完全怪方圆,因为他真的不知道,简薇出国前,我们吃的最后一顿饭,就是在惠芳饭店,其实那时候,地锅鸡就已经涨到了28块,是他自己太久没去了。
……
膝盖上因为用力过猛而撕裂的伤口,又隐隐作痛。我在街边的药店买了一瓶碘伏和棉签,独自坐在长椅上,处理着伤口……
对于我来说,这种肉体上的痛,是可以忍受的,反而是那些落在我脖颈上的雪,化成水,让我觉得很难受。我在苏州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大到需要一把伞,来挡一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下意识抬起了头,没能看到可以买到伞的便利店,却又看到了公交车上那个有点神经质的女人。
她就站在离我十来米远的地方,雪融化后的水,又在她的头发上结成了冰渣,她似乎也已经在这漫天的风雪中,待了很久……
“喂!”
我指了指自己,以确定她是不是在喊我。
“就是在跟你说话呢。”
“我不叫喂,我有名字……”
“人生如戏,管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这是想和人沟通的态度吗?”
女人走到了我的面前,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道:“我是来苏州投靠朋友的……她在酒吧驻唱……本来说好,我来苏州,先住在她那儿……就刚刚,酒吧老板娘告诉我……她勾引了酒吧老板,然后两人私奔了……”
我感到匪夷所思,而后笑道:“真狗血,你又在和我编故事吧……”
“谁和你编故事,我早就跟你说了……会弹吉他的,都不是好东西,不分性别!”
“你不觉得自己说的很矛盾吗?你既然觉得会弹吉他的都不是好东西,那你干嘛还交这么个朋友……更脑残的是,你竟然来苏州投靠她。”
下一刻,我便在这个有点神经质的女人脸上看到了失落的表情,她在一阵沉默之后,才又开口对我说道:“我最擅长的就是被别人骗……行了吧。”
我再次打量她,回道:“别往别人头上乱扣帽子,我看你就挺会骗人的……说了来苏州投靠朋友,竟然连个行李都没有……”
“一个星期前,她就让我把行李寄过来了……结果里面值钱的东西,全部被她给卖了。”
“这也是酒吧老板娘告诉你的?”
“对……你别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不信,你去酒吧问问,酒吧老板娘亲眼看见她拿了好几个以前没见她用过的包,去对面的二手商行了。”
我失笑,而后回道:“毛病……咱俩都不认识,我干嘛要费劲儿去求证你的事情。”
“你这人真的是没有一点联想能力……我那贱朋友偷情跑了,酒吧是不是就缺了个唱歌的?……你正好会弹吉他……去救个场……然后,我算中介,赚的钱,咱俩一人一半好了。”
我愣了片刻,再次失笑:“我靠,真把我当落魄的流浪歌手了?”
“你不是吗?腿都断了,还没地方去,我都看见你在这儿坐半天了。”
“什么鸟逻辑,幸福美满的人就不能断腿了?……我有正经工作的,好吧。”
说完,我便起身,往来时的公交站台走去,我以为她不会再纠缠,可是她却在我身后大声喊道:“你就当我是个落魄小姐,行了吧?”
“天底下落魄的人多了去了,我又不是活菩萨。”
她却突然崩溃,忽而就蹲在地上,呜咽着说道:“我们不是碰巧遇上了嘛……我现在连住旅馆的钱都没有,合作一下能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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