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街走巷。赵一凡刻意与送信之人保持距离。
心,是忐忑的。面容,却是冷峻。
他的目光,时不时掠过不远处的背影,并未过多停留。那小伙子,约莫十八岁上下。身着一件汉人的靛青色棉袍,在人群中极为朴素。个头比三儿略矮,从走路的步伐和气息来判断,武艺定然不俗。举手投足,干净利落。
这些,本无特别。是逍遥门之人,通常会有这般气质。只是,令赵一凡倍感意外的,是他周身散发出的凌厉之气。不知为何,他总是感到一丝冰凉和敌意。也正因如此,他的每一步,总觉如履薄冰。
到底,他要做什么?目的地,又是何处?
经过了张德忠之事,赵一凡对待人的基本态度,便是怀疑。但是,他的本性使然,总是以一种善意的眼光去审度陌生人,并且愿意坦诚相待。这种性格,让他收获了友情,却也犯下了诸如放走李云峥这样的大错。
现在,他经常会觉得无措。这多少会令他果断行事的优点大打折扣。为了弥补这一点,他必须用智慧来化解。
眼看着就要出城门,三儿终于耐不住性子,担虑道:“主子,不会是陷阱罢?!”
赵一凡的心一紧,目光定在那小伙子的肩膀处。他在心中,默默地下了一个赌注。若是他出城之前回头,那么必有蹊跷。反之,则心怀坦荡,应当无事。
人来人往,平静如水。
蕴藏在其中的,却是一场心战。
“三儿,依你看,该当如何?”赵一凡心中打定了主意,动动嘴皮子,看三儿可否会鲁莽行事。
三儿思量一下,即刻回道:“主子,不如出了城,咱们拦下他,问个清楚,再做计较。”
话音方落,只见那小伙子猛然顿住脚,回头看了一眼,见二人仍跟着,点点头,回身加快步伐,出城。
这个动作,令赵一凡胆战心惊。看来,必须使出三儿的法子,以保万一。
出了城,那小伙子似乎与赵一凡有着同样的心思,越走,越是偏僻之地。
只是,仍有三三两两的路人,实在不便动手。
赵一凡回头给三儿使了个眼色,瞬时间,二人如离弦之箭般飞跑出去。
出乎意料地,那小伙子留意到身后的动静,仿佛早已料到如此,猛然飞奔开来。三人在泥泞的乡间路拼命追逐,引得路人驻足观看。
似乎约定好的,三人都未使用轻功。而是暗用内力,加速奔跑。从速度来看,武艺的高低自可一目了然。
赵一凡眼看着就要追上那小伙子。三儿,则是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追了二里路,那小伙子突然改变方向,窜入一条狭窄的小路。赵一凡望过去,林密多沟壑。若是再往里追,便是羊入虎口。
他顿住脚,略一思量,觉得必须弄个水落石出。待三儿追上来,他吩咐道:“你在此等我便是,犯不着你与我一同冒险。”
“主子,我想过了……”三儿些许气喘,眼神坚毅,“你若有什么不测,如今的形势,我一个人,也无法只身将你救出。不如一同前去,或许还可拼出一条生路。”
赵一凡没料到三儿想得如此透彻,鼻子一酸,很是感动:“三儿,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我们还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临阵脱逃。换个词,也可以说成随机应变。”
这句话,他本可以不说。但是,情义至此,他的感性短暂地战胜了理性。
“主子,自打林姑娘暴露了身份,我们已经处于被动。若是在此刻退缩,那么很可能我们会一无所获。甚至陷于更加危险的局面。这些道理,主子不说,三儿也明白。三儿希望可以与主子分担这些忧愁。”
说着说着,三儿稍显尴尬地嗤嗤笑了,来掩饰极度的自卑。
赵一凡一扬胳膊,用力地搭在他的肩膀,笑道:“好样的!三儿!我的心思,你全猜透了。人要多笑笑,坏事也会变成好事。我们走!”
一听这话,三儿备受鼓舞。二人一前一后走入这条未知的道路。
那小伙子,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远处,依稀可以听见急速奔跑的声音。
这条路,鲜有人走。积雪,尚未开始消融。
赵一凡沉稳有力地迈着坚实的步子,踩在洁白的雪上,留下一串串疑问。下意识地,他将手放在胸膛前,隔着衣物,感受着那把象征至高权力的金刀,所传递来的无穷力量。
作为逍遥门金刀狼,他所做的这一切,无非就是不可辱没国家所赋予的神圣职责。
风,不知何时凛冽地刮了起来。
这一刻,他无比清醒。
不到半个时辰,意料之中的景象出现了。
十几个体格强健的男子顶天立地,严阵以待。神情,冰冷。垂下的手,紧握剑柄。在正中间站立的,是方才那名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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