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了一天一夜之后,赵一凡终于等来了小箫的消息。
夜已漆黑,张耆入宫觐见。
赵一凡沉思片刻,咬咬牙,决定出手。他目光盯紧小箫,义正辞严道:“五郎,你陪我入宫。若是图谋不轨,即刻射杀张耆。”
小箫郑重地点点头,对于一个凡夫俗子,一刀,足以致命。
至于刺杀张耆之后该如何行事,二人皆不多想。
不容耽搁,二人由密道入宫,两腿飞走,半个时辰之后,来到太后的寝殿——宝慈殿的地下。
若是张耆觐见,必然殿内只他们二人。
二人来到出口处,凝神倾听,并无声响。可见,太后离出口较远。
赵一凡点头示意,小箫旋即按下机关。
与福宁殿不同,宝慈殿的出口在一面墙壁之上,被一幅画所遮挡。
随着轻微的声响,墙壁上闪开一个极小的出口,只比一个人头略微大些。
寂静的夜里,这个声响还是让赵一凡有些警觉。断定没有人发觉之后,他这才轻手轻脚钻了出来。小箫紧跟其后。
殿中一片黑暗。二人各自行动。
赵一凡眼观六路,发觉远处有一丝幽微的光线在晃动。那里,应当是大厅。他缓缓走了过去,片刻之后,在一个巨大的屏风前停住脚步。透过屏风的空隙,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三丈开外,太后身着常服,坐在一把椅子上,而张耆躬身跪地,二人不发一言。
此时的小箫,已上了房梁。目光所及之处,便是飞刀所及之处。见机行事。
看二人如此情状,赵一凡索性席地而坐,倾耳倾听。
半晌,刘娥长吁一口气,叹道:“爱卿请起。八王爷行事向来谨慎入微,你是最后一个知晓密诏之事,自然无计可施。爱卿不必自责。”
张耆仍是跪地不起,老泪纵横:“娘娘,你的一番心血,只怕要前功尽弃。老臣心有不甘,此番深夜前来,只听娘娘一声令下,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替娘娘达成心愿。”
刘娥伸出一只手臂,扶他起身,又命他坐下。随后拿起茶碗来,细细品着。此刻,殊死一搏,或许还有几分胜算。
她的目光时亮时暗,透出让人匪夷所思的神情。前尘往事,功过是非,她的脑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无人知晓。
看太后沉默,张耆抹了把眼泪,低声劝道:“太后,事到如今,妇人之仁,实不足取。太后圣明,老臣愿替娘娘揽下这千古骂名。娘娘,你与官家又无血脉亲情,不必如此挂怀。想当年,武皇的对手,哪一个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更何况,传言她曾亲手杀死——”
“张耆!你的话……未免太多了!”刘娥突然打断道,似乎有些动怒。
“是……”张耆顿了顿,叹口气道,“请娘娘三思。”
听到此处,赵一凡的心一紧。难道,他们是要对皇上下手不成?也难怪,若是皇上驾鹤西去,太后登基,必然是大势所趋。果然够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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