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说不知缘由,深浅难辨,就是此意。太后只会告诉她怎么做,绝不会告知缘由。如今朝政由太后把控,她除了听命又能如何?难道真要抗旨不成?当然,这些也只能是猜测。我们不可能将一切和盘托出,若真的不是她,便会犯下大错。”赵一凡悠然说来,坚持己见。
如此一说,二箫也表示同意。
“如今之际,该当如何?”大箫喝口茶,问道。
“不可信,也不可全信。”赵一凡望着天上的明月,语气沉稳有力,“派人盯着她,不是的话,最好。若是,也能有所防备。”
三人商议妥当,各自安寝。
大箫方走出去,又扭转回来,将阿莲之事告知赵一凡,随后拍了下他的肩膀,缓步而出。
赵一凡听后,五味杂陈。再怎么样,他对阿莲,都心中有愧。唯有心底默默祝福:“阿莲,忘了我,开始你的新生活。我相信,你这么善良美丽,有情有义,老天不会亏待你的。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次日二箫与李义全、东方飞鸿碰面,达成共识,各自行动,不在话下。李义全负责跟踪林风儿。东方飞鸿打探朝内情形。而二箫留意张德忠的行踪。
几日下来,却是风平浪静。
这种静,让赵一凡心神难安。
一夜之间,死了几十名西夏人,太后心知肚明。她要求开封知府程琳彻查此事,无非是冠冕堂皇,到最后自然不了了之。若是西夏揪住此事不放,为保颜面,必然会捏造个罪名出来,两国之间,顶多赔些银子息事宁人。程琳为官多年,如今死者皆是西夏人,便知事有蹊跷,重不得轻不得,满城搜寻罪犯,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做做样子罢了。
而张德忠,表面上身为一名宫中禁卫,自邱白死后,却全然忘了规矩,每日酗酒成性,流连于花街柳巷,生生死死醉梦中。要不是太后从中阻拦,早已军法处置。
林风儿则每日带了丫鬟阿月,拉上阿莲,在开封四处游玩,花钱如流水,凡是杭州没有的稀罕之物,都购入囊中。下馆子,听小曲,忙得不亦乐乎。
面对这种种情报,赵一凡有一种直觉,像是背后有一张大网正在徐徐拉开,随时都有可能自投罗网。
距离相约之日还有十天,赵一凡决定主动出击。他必须从张德忠那里寻求突破,那个前来偷密诏的女子到底是谁?是不是他从中作梗,牵线搭桥?
一旦决定,就即刻去做。赵一凡亲笔写下战书,立下生死状,交由大箫,让他去约张德忠,两日之后决一死战。
张德忠一看战书,一口应下。
要去应战,必须手有利刃。
赵一凡的那把剑果然不知所踪。据前往寻找的门徒回禀,阿莲家所有物品都被村民一抢而空,所剩无几。连茅草屋也被人霸占了去。如今住的,是一对新婚夫妇。那主人,名叫阿军。
赵一凡的心是寒凉的。
人去屋空,物是人非。若阿莲真的嫁给阿军,她会快乐吗?而阿军,会一辈子对她如初吗?其实,答案早已揭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至于阿军的媳妇是不是阿莲,都不打紧。人各有志,何必为难。
他为阿莲,深感悲哀。人到底要怎样过自己的一生?有所觉悟,是幸还是不幸?这些,或许有一天,再见到阿莲,她会用自己的经历来给出答案。
剑,该怎么办?想了想,赵一凡决定花重金再买一把。赵一凡是有些洁癖的。旁人用过的剑,他总觉沾了污秽,心中嫌弃,自然用起来难以顺手。
不料,这日正打坐顺气,下人抱过一个包袱来,称是一位姓张的公子所赠。
赵一凡打开来,是一个长形的铁盒。未曾开启,他闪过一念,难道——
他双手颤抖着,缓缓打开,一把长剑横卧在里面,周身古朴素雅,没有任何的纹饰。
没错!这就是恩师一道生前的佩剑!
不知不觉,赵一凡眼中潮湿。睹物思人,一时情难自禁。他的手抚摸着那把剑,似乎还能感知到恩师的一言一行。
正不可开交之时,下人回禀称,有一公子求见,却并未通报姓名,只说一见便知。
赵一凡一把抹干眼泪,脑中却是一头雾水。这来人的行事作风,竟然和自己有异曲同工之妙,心中难免好奇。
“与他厅中等候。我随后便来。”赵一凡干脆吩咐,他倒要看看,来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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