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微,是谁让你来乾泽的?”他敛神相问,音低而虚渺。
反常的迹象丝丝缕缕缠绕成团,被欣喜爱意冲昏的头脑一下被激得清醒过来。
凌序仙君终归是凌序仙君,从来就不好糊弄。
除非他有意放纵,其实无人能玩弄他。
“不要说一些无用之语。”
垂睫掩饰不安,他不再看她冷情双眼,低声提醒她,也算是在祈求她。
若她也来劝言回归正途,才让他当真难堪。
“若有干脆之法,其实我向来不愿多费口舌。”
宿半微不愿再拖下去了,无论挥尺那一瞬是怎样的腥风血雨,她也避无可避。
“但鹤凌序,我总忍不住对你说点好话。”
……聊以慰藉。
听起来毫无关联的话,像是告别前的乱杂絮叨,又像是撕开假象前的一角坦诚。
“夸你的话是走心的。”她说。
从一开始,夸他的话,是名副其实,也是发自内心。只不过混合着搬弄重点的话术,才显得轻浮而虚假。
薄蓝袖上绘有缠枝花纹,笼在全部凌序剑意填充的月白镯下,看似交织难解,实则泾渭分明。
宿半微摇头,“我不是来劝你的,凌序。”
她又唤他“凌序”了,一声名而已,但相比之前姓与名一起的生疏,足以温柔到让他心化。
睫落一瞬,她抹掉了眼底的多余情绪,换上的是不见晦涩的纯然笑意。
“可以一抱吗?”
棕黑目被故意操纵而弯,宿半微显得客气般与他请求。
不过温声,他却难抵,“你又何须征求,俗谓清白还不是从始到终都在任你摆布。”
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她,还与他客气作甚,事到如今,他难道还会拒绝她吗?
巴不得……他巴不得她多亲近他点,哪都行。
气息比人缠绵,凉意从心蹿起。
怀里安静,鹤凌序掩眸,抚她背脊,半晌无声叹气。
他怎能不知她反常,长老突散,而她突现,恐是在师尊那受了不少委屈。若是他再施加质问,又有何人来体贴她。
本是他守不住心,与她……到底又有何干。
“半微,你不必……”
眸霎失焦睁大,刚出口的的话被硬生生截断。
在他刚出声的当口,覆在他背后的手上,就握现了一把锈色尺。
“壹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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