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顾四周,才知道自己在船上,河水轻拍着大船,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我将死矣。”尤世禄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声引来了侍卫,还有他唯一的儿子尤拱极。
“拱极,你过来。”
“父亲,你怎么哭了?”
“为父这病好不了,离死不远。”
“父亲千万别说这种话,孩儿不能没您。”尤拱极跪在尤世禄的床榻前,哭了起来。
“好孩子别哭。你认真听,我有些事交代给你。”
“父帅请讲。”
“我死后,你唯一能依靠的将领只有惠登相,以后要尊他做你的大哥,其余不值一提。”
“可他是贼军出身,也不会忠诚于父帅。”
“这,我也没有完全把握,你尽量听他的就是了。”
“是,父亲。”
尤拱极的一颗心顿时没了着落,一种害怕的感觉涌上心头。
尤世禄继续道:“我们作恶多端,不容于闯军,也别妄想投降辽东军,你只管好好地跟着明军,直到死去。”
“父亲,难道我们真的走投无路吗?”尤拱极吓坏了。
“我当初想占据南京,并不是单纯被李自成逼得没地方走,而是想以南京为资本,向杨承应讨价还价。现在进南京已经不可能的事情,弘光朝廷岌岌可危,他们会原谅我们。”
“孩儿明白了。”
“去,你去把惠登相叫来,我要当面拜托他。”
尤拱极退下,片刻后,引着惠登相来了。
惠登相下跪行礼。
尤世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惠将军,我儿就拜托你,请你对他多多提携。”
“大帅请放心,在下会做到。”
惠登相心里却在想,这家伙到死了才想起托孤,已经迟了。
作为昔日能与李自成、张献忠齐名的农民军首领,惠登相不仅资格老、士兵多,还非常稳重。
然而,这样的人,尤世禄是笼络不了的。
在惠登相和尤拱极的注视下,尤世禄于当夜病死于船上。
这位榆林卫出身的猛将,追随袁崇焕抗金的英雄,镇压农民军的利器,祸害一方的军阀,落得暴毙而死的下场。
死时只喃喃自语:“负了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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