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胡一刀豪情义胆感染了狄利昂,他赤裸裸地从水里站起来,脱口而出:“那我去帮你。”
“明天打仗,你全力以赴就行,今晚不用。一两个大契兵我都对付不了,还当什么王子随从?”
言毕,胡一刀冲狄利昂微笑着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天字一号包间,萧云邈正在专心画图,忽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知道楼下的大契兵到了。
接着,有人敲门,他便走过去打开门。
门一开,门里,一少年,仪表堂堂,气宇轩昂,眉宇间充溢着一股不可侵犯的盛气而高傲的气质,处乱不惊,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似有若无傲视天地的强势。
那一身素白的随意打扮,又衬托出几分浪子狂妄与桀骜的味道。
门外,以石烈达为首,站着一群手中握着寒光闪烁利刃的大契兵,个个如狼似虎,一副凶恶之相。
“打扰公子了,我们正在搜查一刺客。”
石烈达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一扫刚才在楼下蛮横霸道的模样。
他不知道楼上的公子是文人,还是武人。但如果是武人,那一定比随从更厉害。但如果是文人,他看看能不能找回面子。
“将军,本房间只有本公子一人。如不相信,将军可进来搜搜。”
“既然公子盛情,那本将军就冒犯了。”
既然你在本将军面前连“小生”都不屑自称,想必有些真功夫,本将军也不想得罪与你,但你既一口承让,本将军也没必要假惺惺。
石烈达还算没敢太放肆,毕竟眼前这个人随从不好惹,他没让亲兵进房间,他只身一人走进去,几个房间煞有介事一般看看。最后,走到案几旁。
案几上铺就一张粗糙的白纸,上面画了一个又长又细的圆筒,前细后粗,筒壁厚实,图上标有各种数据,活像一个管子。
石烈达驻足案几前半天,也没想明白这纸张上画的是什么鸟玩意。有才气的公子一般书画是其特长,而眼前公子却与众不同,独树一帜。
他抬头看看萧云邈,神情怡然,仿佛将一切世俗的喧嚣都隔阻于木门之外,安静得宛若置身事外,超凡脱俗,人间冷暖,岁月沧桑,荣枯随缘,不染尘埃。
房间根本没有第二个人,此时不走等待何时?别看公子不急不恼,但那温和的眼神后面却是凌厉般的轻蔑与阴狠。
石烈达讪笑几声:“公子,打扰了。”然后,领着亲兵离开了。
的确,萧云邈眼中隐藏着轻蔑与阴狠,眼睛望着离开的石烈达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他心里清楚,他们这些人已经是死人了,只不过再活上一宿。
大契兵一离开,胡一刀就进了萧云邈房间,给二王子施礼,说是大契兵来搜查是他惹的祸,他就把杀掉两个大契丹兵的事陈述一遍。萧云邈没有评价,只是轻微点点头,眼睛看着胡一刀:“一刀,那你还要去守着?”
“请二王子见谅,我是两个孩子的义父,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
萧云邈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只是颇为理解地点头说道:“一刀,你认为是对的,就去做,不要留下遗憾。否则,痛苦的只能是自己。”
谁碰上这种事,可能都会像胡一刀一样,义无反顾。
胡一刀离去后,萧云邈慢步踱到自己画的“红夷大跑”草图跟前,看着草图,他感慨万千。他知道,这红夷大炮一旦制成,死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成千上万,死尸遍野,血流成河,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作孽,还是丰碑传千古,禁不住感叹人生如此反复无常。
那真是,天下风云我辈出,身不由己入江湖,江山社稷我为重,唏嘘人生一场醉啊!
萧云邈怎么也没想到,跨越了天地洪荒,扭转了时间、空间,被那世淘汰了几个世纪的红夷大炮,却在这世被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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