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席勒的遭遇便说明了一切。强磁场作用于人脑时,将会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很可惜,那么一个前途远大美好的年轻人从此要陷入无边的苍白世界里了。
“风哥哥,你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打断我,只静静地听着就好。因为我这段经历的很多节点处,自己都想不明白,只能做泛泛的叙述,暂且不管其中的逻辑性——”苏伦清了清嗓子,像是要把胸中所有烦闷全部吐出来一样,连续地大口呼气,“好了,风哥哥,你听着……”
进山的时候,苏伦知道飞鹰的人马就在附近,所以放心大胆地带着席勒前进。在她看来,前面的路还长得很,暂时是没有什么危险的。结果,过了那段古怪石墙仅仅十分钟,她就觉察到有人在暗中偷窥。
她预想中的敌人,一个是西南马帮,一个是龙格女巫,这两派人都是不能随意招惹的,所以她临时改变了前进方向,折向右侧的一条岔路。
就在一条断涧旁边,怪事发生了,溪水倒卷上来,形成一条强劲的龙卷风水柱,把她卷了进去。她不知道在白花花的水柱外面发生过什么,但再次落地时,已经到了一条枯寂的山谷里,而且只有她一个人,行囊和牲口都不见了。
她沿山谷前进,很快见到了传说中的“第二座阿房宫”,那时候,她曾打通过我的电话,短暂的交谈之后便又失去了联络。阿房宫的最深处,有一扇嵌在墙壁上的金属门,瑞茜卡就是从门里走出来的,两个陷入古怪世界里的女孩子居然谈得很投机。
以瑞茜卡的阅历,当然了解苏伦和我的一切情况,这才会把玻璃盒子里的事讲给她听。
以我看来,瑞茜卡自述的这段经历并不完全可信——
她摘下了那块“海神铭牌”,但随即而来的是一股无比强大的乱流,一下子把她吸入了一个黑暗的通道里。慌乱之中,她丢掉了牌子,屈起身体,全力护住头和心脏。她感觉到自己一直在快速下坠,像是一个从高楼上失足跌下的无辜者。
她落在一个空旷的大厅里,遍地都是红光,就在面前不远处的一个深洞里,一颗红宝石正在散发着炽烈的光芒。人都是贪婪的,瑞茜卡也不例外,她走上前,要弯腰把宝石掏出来。那个洞的直径不超过三十厘米,深度却恰好超过她的胳膊长度。
瑞茜卡曾经练过瑜珈柔功,在贪心驱使下,她迅速缩骨下探,指尖终于够到了宝石。一阵更为炫目的红光闪过后,她便到了这个地方。
苏伦无法探究瑞茜卡那些话的真假,她通过那扇金属门后面的甬道,到达了“亚洲齿轮”的世界,并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们两个可以任意穿过通道,自由地在阿房宫和“亚洲齿轮”之间散步。
孙贵的出现则是从天而降的,像是特技演员的慢动作一样,缓慢地落下来,跌在地面上,然后复活。从他嘴里,苏伦知道我已经进入隧道,情绪马上激昂起来,直到在那面水晶墙后面看到我。
她一停不停地叙述了约一个小时,表情冷峻,眉头始终紧紧皱着,可见对很多事根本就没有想出答案。
“风哥哥,在水晶墙后面看到你时,我有点不明白你到底是在哪一个世界里?难道在众多山洞和甬道的后面,还存在着其它秘密?还有,你说过的那些人,我一个都没看到过,在阿房宫里,只有瑞茜卡、孙贵——”
我静静地听着,在她的叙述告一段落时,缓缓地回应:“苏伦,你画一个阿房宫的草图给我,现在,我怀疑咱们两个经历过的,并不是同一座古代宫殿。”
这是一个大胆的假设,考古学家们一直说地球上存在“第二座阿房宫”,现在突然间又冒出“第三座阿房宫”来,一旦捅给媒体,肯定又将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苏伦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管口红,轻轻拔开盖子,歉意地笑着:“没有笔,用这个代替吧。”
那是一管夏奈尔口红,品名为“春之伤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在开罗的免税店里亲手买给她的,真是难为她一直贴身带着。
“夏奈尔的‘春之伤感’——冬天过去,接下来就是春天,有什么值得伤感的呢?”她摇头叹息。女孩子总是多愁善感而且心细如发的,她心里牵挂着什么人,就会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
我接过那盖子,看着上面闪亮的夏奈尔商标,不经意地笑着:“其实夏奈尔的最主要销售市场是在港岛,等这件事过去,咱们不急着回开罗,先取道港岛,陪你去买二零零八年的最新品种。”
港岛是女孩子的购物天堂,我相信苏伦到了那里一定会开心得不得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她微笑着凝视着手里的口红,“明知道有些东西是无须强留的,但我还是常常感到不舍,譬如它,还有遗落在世间的深情。”
我心里涌动着几百句激情澎湃的甜言蜜语,但却只用一个微笑取代了它们。对苏伦的感情与对关宝铃的明显不同,我们彼此熟悉、彼此尊重、彼此扶持,同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矜持,绝不跨越雷池一步。
她在地面上迅速画了一幅草图,概貌上跟我在山洞里向下望时看到的大致相似,一看就知道是标准的秦汉古殿,外观恢弘壮阔,毫无苟且零散之处。与此相比,阿尔法指给我看的,只是奇门阵势,与“阿房宫”毫无关系。
我忍不住搓着手感叹:“原来这片山腹里竟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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