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黎诩带他来的次数多了,保安认得他,这次便不一一盘问了,让他登记了来访信息就开小门放了他进去。
舒愿凭记忆兼认门牌找到了黎宅,让他意外的是整幢别墅并没开一盏小灯,落地窗内的窗帘拉着,他窥探不出个究竟。
如此情形让舒愿心里更没底,他慌张地掏出手机,黎诩不常发朋友圈,最近一条动态还停留在半个月前,配图是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
舒愿退出界面,再刷开施成堇的朋友圈。黎诩的几个哥们当中他就加了施成堇,如果实在是找不到黎诩,唯一能求助的也只有施成堇了。
施成堇三个小时前发过一条动态,没配字,就录了个小视频,拍的是一只停在窗台上的鸟儿。
天色暗下来,舒愿立在黑色的树影下,手心出了冷汗。他看看四周,拨了语音电话过去,边往外走边祈祷着对方赶快接听。
他脚步很急,在施成堇没有接通后更是奋不顾身地跑了起来,抱着手机一路寻回悦歌山庄的出口,让保安放行后快步赶到灯火通明的大街上。
一个人处于不算熟悉的路段,舒愿内心的恐惧像豆大的墨汁迅速在纸上晕染开来。他像个闯进大森林找不着方向的小动物,开着导航也听不懂指示,只会越走越乱,越急越偏离目的地。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手机剩余电量也少。舒愿摸摸书包,移动充没带在身上,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趁手机没关机前叫车回去。
在家附近的拉面馆吃了个牛肉面,舒愿拖着一副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三言两语向家人说完考试的情况。不顾柳绵投来的异样目光,他栽进浴室,匆匆冲了个澡便钻进了卧室闭紧了门。
他后悔了——明明可以将这个人再抓牢点,毫不吝啬地告诉对方他离不开他需要他喜欢他想和他走很远的路,总好过现在音讯全无。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舒愿梦到自己回到了高考前一天,在宿舍里,他抱着衣服进浴室,临关门前不放心地提醒坐在床上的黎诩:“不许乱跑。”
“要是跑了呢?”黎诩开玩笑地问。
“那就一起洗。”舒愿回身扯黎诩的手,扯得很用力,渐渐地,舒愿的身影淡去了,扯着黎诩的成了一股看不见的吸力。
他整个身子不受控地被吸过去,在看不清事物的旋涡中,他盲目地在虚无中乱抓,想握住舒愿的手——
“爸,哥哥有动作了!”黎诀的叫声惊醒了在沙发上撑着额角小憩的男人。
第65章不值得等
被木棍击打过头部致昏迷后,黎诩断断续续醒过几回,但每次醒来的时间都很短,坐在病床上发呆十多分钟便又睡过去,不看轮番守在床边的黎文徴和黎诀,也不跟他们说话,连田婶送来的饭菜和汤都不吃不喝。
医生解释说这种由外力打击而导致的脑损伤会出现昏迷或逆行性遗忘等症状都是正常现象,多卧床休息便能恢复。
黎文徴还是不放心,推掉了手头上的工作陪在病床旁,黎诀更是守得勤快,又是给黎诩按摩又是在他耳边叨叨絮絮地讲话,跟以前一见面就冷嘲热讽的作风迥然不同。
今年的高考已经结束了,黎诩准备了那么久,却为了救黎诀而错过了人生中无比重要的考试。黎诀既愧疚又惋惜,察觉黎文徴对自己变得愈加冷淡的态度也不敢吱声,只想等黎诩清醒了再好好跟他道个歉。
黎诩这次醒来比前几次精神好,躺在床上愣了几分钟就掀被子下床,但到底是没彻底恢复,脚刚着地就一个趔趄。
“哥,你上哪去啊,我扶你。”黎诀忙上前,接过他哥一身的重量,黎文徴则赶紧按铃叫了护士,然后拿起手机给田婶打电话让她备点吃食过来医院。
黎诩脸色并不好,他甩开了黎诀的手拒绝对方搀扶,捂着脑袋进了卫生间。
病房里生活用品齐全,单是搁架上的洗漱用具和刮胡刀都摆放得整齐。盥洗台擦洗得光可鉴人,嵌在墙上的镜面一尘不染,黎诩撑着台沿端详镜子里的自己,脑袋上缠着绷带,头发乱糟糟,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渣,要多落魄有多落魄。
能不落魄吗。
被重物砸过的后脑勺隐隐作痛,黎诩只失神半晌,当痛感没那么清晰时突然抬手甩了自己一耳光。
搞什么啊,这不还有时间吗,他磨叽个屁呢?
想到舒愿,黎诩的动力源源不断地从体内牵扯出来,他冲了个澡,把邋遢的自己从头到脚收拾干净,拉开门扶着墙回到床上。
在外面等候多时的护士为他做过检查,称今晚还要留院观察一晚,若不见异常明天就能出院。
黎诩哪等得了明天,护士前脚一走,他后脚就下床找衣服和鞋子,黎文徴和黎诀拉也拉不住。
“护士让你今晚留院观察,你乖乖躺着。”黎文徴按住儿子的肩膀,
顾忌对方的身子没说太刺激情绪的语言。
黎诩的情绪却一点即燃:“我他妈躺个屁,我明天还要高考!”
病房里另外两人同时愣怔,黎诀蠕动着嘴唇不敢说出真相,而黎文徴一脸黯然:“小诩……”
“你们俩这是什么恶心的表情,”黎诩言语上很激动,“我校服呢?手机呢?藏哪去了?”
头部像被人生生劈开,黎诩咬着牙,眼眶都红了:“你们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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