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结束了,每个人都各有所思,各有所想。
苏欣欣很怕顾枫在家,怕他对自己进一步,她还没有准备好。自己迎接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感情,这份昂贵的感情。
回来以后,顾枫并没有什么异常,跟出游前一样,上班下班,没有多的话,就算两人忽然单独相处,他也总是会快速地离开。
这让她更怕,怕顾枫前些天若有若无的表白只是突发神经,心里根本没有那个意思,故意逗耍自己的。应该是骑马颠坏了脑袋,或者高反让他头昏了,才说出了那样的话。
苏欣欣安慰自己,幸好自己一直没什么表态,若是回应了他,岂不是被他笑话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顾枫多次的暗示,她大都采取了逃避的态度,因为她确实不敢面对,要不起他的好意。她知道,两人之间差太多。但这样的逃避和压抑也快要把自己击垮了,她的心早已被扯住,扯得生疼。
就当没发生过吧,萌芽的情丝直接掐断,对大家都好。到时候一开学,就永不再见,人生过客而已。
时间是一位魔术大师,多大的坎都能过去,再深的情都能冲淡。亲人也好,爱人也罢,没有人能抵御过时间的捉弄,但人总是要继续下去的,哪怕是嚼着岁月的残渣,苟延一生。
稍微有了点眉目的事,出游回来之后又看不出丁点动静,林彦华是最着急的,她有意无意感慨,为什么不多玩几天。
“妈,我们已经拿了一天工作日出来了,还多玩几天,我们是公司。”
“我就是这么一说,还不是想等下文,你懂的。”林彦华笑道。
“你拜的菩萨不显灵了,没空管你的事。”顾枫打趣道。
“呸呸呸——”林彦华双手合十,笑着说,“菩萨神仙可能也休假出门玩去了。”
这一天,顾枫下班回家,在小区碰到林彦华,她带着轩轩在小区游泳池玩耍,轩轩背着背漂跟小朋友在练习游泳,林彦华坐在池边凉亭里扇扇子喝水。
顾枫坐了过去。
“这么早又下班了?”
“我按时下的班,什么叫这么早?”
轩轩游到岸边给舅舅打了声招呼,又去追逐小伙伴了。
“妈,你怎么有空带轩轩出来了?”
林彦华轻笑着白了儿子一眼,原来自己忙,还不是忙着给他线上线下地相亲,结果一无所获。只觉得苏欣欣来家以后,自己把带小外孙的事都推给苏欣欣,心里有点愧疚,觉得对不起轩轩。看着轩轩在泳池里玩得那么开心,这种愧疚感就更深了,决定以后天天带他来玩。
“事业中断了,那可不就悠闲了?”她把头凑过来一点,压着声音问,“怎么样,有进展了没有?”
顾枫也没有藏着掖着,反正家里人都清楚,连顾力诚都破天荒地打电话来问过他,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别墅去见家长,听那语气已经认定了自己跟苏欣欣的关系。他直怀疑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只是叫他爸别操那么多心,好好伺弄他的蔬菜花草就行。
见林彦华问起自己进展,这不明显的吗,索性两手一摊:“你天天都看到的,能有什么进展?”
林彦华停下了手中的扇子,只是看着顾枫:“你这意思,我们不在跟前就能有进展?左右轩轩的课都停了,我们三个就回别墅去住?”
“妈,我不是那意思,你想哪里去了?”说完了又觉得这个主意也未尝不可。
“那是什么意思?”
“反正跟你说不清楚。”顾枫确实说不清楚,一个“情”字,写起来就11画的事,要说出来却是千难万难。
他确实很犹豫,有时候想直接表白算了,可又不知道表白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总是告诫自己再等等,不要吓着她。江劲宇那样奔着结婚为目的的相亲,高效快速,没有拉扯,他觉得挺好,可是那不适合自己;黄悦那样把上床睡觉提到明面上,干脆直接,甚至可以只谈享乐不谈感情,更不适合自己。
他贪心,想要长长久久、朝朝暮暮的感情,从年轻到垂暮,从青丝到白发,两人一起慢慢变老,白首不分离。
他担心,感觉自己脆弱得承受不起不好的答案。情感的事又不是考试,他不可能得到预想中的标准答案。
“你是不是怕臻臻?我可看得明白,丫头是绝对不会喜欢臻臻的,倒是董丫头跟臻臻能成。”
林彦华说得对,可顾枫觉得还不完全对。除了秦臻臻,还有自己在图书馆看到的那个大高个呢,那又是谁?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公开演讲都滔滔不绝的。你的嘴是借给别人了?现在都不会说话了。”见顾枫蹙眉,林彦华一通吐槽,随后又拍了拍手:“你上去吧,丫头病了,你去看看她。小陈在做饭,半个小时后我们就回去。”
“你怎么不早说?她怎么了?早上不还好好的吗?”顾枫一边起身一边问,声音明显听得出紧张。
“热伤风。”
“吃药了没?”
林彦华拒绝回答,眼神里分明在说“自己去问,不要什么都来问我”的意思。她其实不解,顾枫大学期间跟沈晓谈恋爱算得上疯狂的,自己不喜欢沈晓,更对二人校外同居表示反对,但顾枫很坚持,林彦华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遇到苏欣欣,顾枫明明就是喜欢她,却变得犹豫、畏惧,迟迟不见动作。在草原的时候,她以为顾枫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心里别提多高兴,结果回家之后又回到了原点。顾枫到底在怕啥,大不了就是被拒绝嘛,总好过这样天天打哑谜看得她在一旁干着急。
顾枫离开游泳池,轩轩在泳池里跟他招手也没看见。他一边往家走一边想,这么热的天也能把自己弄感冒,实在是不会照顾自己。怎么也没听秦臻臻提起呢,这不像他的作风,他要知道的话肯定会赖着跟自己来家里的。
恍然想起,自己已经把秦臻臻调到前台去了,估计心里对自己还有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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