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的时候,她发现此时‘她’已经不在流鸣山中,她正站在一处陌生的山脚下。
周围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多是背着剑匣的弟子,与流鸣山没有统一的弟子服不同的是,这些弟子着统一的弟子服,白色的道袍,腰间束蓝带,袖口绣着祥云纹,一眼望去,挺拔端直。
‘她’几步往人群围聚的地方走。
那里是一处告示栏。
桑慈初初醒来,脑袋还有些混沌,可当视线随着‘她’的视线看到告示栏上的字时,却一下清醒过来,在黑暗里跪直了身体。
那是一则追捕令——【谢稹玉叛逃出流鸣山,现以一万灵石悬赏提供线索之人。】
内容很简单,追捕令上却有掌门师伯的灵力印记,显然是广而告之的慎重之举。
桑慈一下急了。
谢稹玉怎么会叛逃出流鸣山?
那天‘她’从思过崖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谢稹玉、谢稹玉怎么会叛逃流鸣山?
周围的人群里议论不断——
“流鸣山不是有恩于谢稹玉,他怎么会叛逃出山还惹得掌门亲自下了追捕令?”
“那肯定是做了什么有损师门的事呗!”
“我见过谢稹玉,他寡言少语却极为端正良善,不可能做有损师门的事吧?”
“一个月前我就听说点事了,你们知道谢稹玉和流鸣山已故桑长老之女桑慈有婚约吧?一个月前,他们在流鸣山成婚了,成婚第三天,谢稹玉就要杀了桑慈。”
“这事我知道,谢稹玉还因此被罚在思过崖受惩戒,难道他叛逃出山和这事有关?”
“肯定有关,你们消息落后啊!那桑慈生得明艳貌美,却天赋平平无奇,一月前我就听说是谢稹玉不满这婚事。”
“我舅妈的妹妹的儿子的堂姑的爷爷的二女儿在流鸣山外门,说桑慈被他重伤后逃离了流鸣山,流鸣山在找她。”
“知人知面不知心,真看不出来谢稹玉如此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还玉面小剑仙,是豺狼虎豹才对!”
“我想起来了,大约半月前,我曾在长宜山下见过谢稹玉,他一身黑衣,背着剑疾行在夜色下,似是在追什么人,不会就是在追桑慈吧?”
“不喜欢人家就分开就好,何必这样赶尽杀绝,真人品低劣!”
桑慈听着这些七嘴八舌,先是惊诧时间竟已过了一个月,接着越听越气得眼眶通红。
简直岂有此理,他们是仗着谢稹玉不善言辞不喜说话就在这胡说八道!
“宿主,你可以放心了,流鸣山追捕令一出,如今谢稹玉自顾不暇,应该没空找宿主下落了。”系统松了口气,对‘她’说道,“而且有我在,流鸣山也不会找得到宿主,无人会联想到此桑慈彼桑慈,若不是问剑宗问剑一关不可有所隐瞒,倒是可以改名。”
‘她’却犹自愤恨:“谢稹玉令我耽误一个月时间躲藏,令我像街头老鼠一般只能藏在黑暗里,实在是可恨至极!要不是他,我也不是现在才赶到问剑宗山下!何况,你忘了么,半月前,我刚好就躲在长宜山,你还没修复完,我差点被他杀死!”
谢稹玉追杀了‘她’一个月了?
桑慈意识到这一点,虽知道时机不适宜,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让你这魍魉不长眼地夺舍我!
谢稹玉、谢稹玉。
她第一次觉得这呆子的固执竟是令人如此身心愉悦。
可桑慈笑过后又有些沮丧,凭谢稹玉的本事,‘她’都能几次逃脱,恐怕要真的将她从她身体里祛除不是一件易事。
眨眼就一个月没见了,不知道谢稹玉现在在哪里,他还好吗?
‘她’已经转身,不再看告示栏,而是抬头看了看没入云雾的一眼望不到头的云阶,咬咬牙道:“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今日就上山找沈无妄。”
桑慈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
问剑宗收弟子没有固定的时间,随时随地,只要徒步上云阶,爬上去了,再在云阶尽头接受问剑一关,就算是进入了问剑宗了,之后再细分内外门或是亲传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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