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她不觉唤出口,而后紧张四顾,见无人才急匆匆地走过去,又惊又喜地询问:“父亲,您怎么会在此处?”
苏邕穿着浅灰色的长袍,头带帽子,因为瘦了许多,右脸颊又多了一块很大的黑色斑记,若不是十分熟悉的人,乍一看竟有些认不出来。
“妤儿不必紧张,是傅相让我来的。”苏邕安抚她道。
傅清玄?苏清妤怔忡,他竟真的说到做到了。
“父亲……”苏清妤刚唤了声,突然心底涌起一股酸涩,不由哽咽。
看着她父亲如今的模样,苏清妤不觉红了眼眶,内心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苏邕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唯有叹息连连,眼看时间紧迫,他压下心头悲怆,携着她的手到屋内坐下。
“父亲,我听说您在赴往边关途中遭到歹人刺杀,失踪不明,这可是真的?”苏清妤内心担忧,眉眼间笼了一层挥散不去的郁色。
苏邕严肃地点点头,“嗯,确有此事,若非傅相派人相救,为父只怕无命来见你最后一面了。”
最后一面?苏清妤一惊,不觉问:“父亲接下来有何打算?”
“傅相让为父假死,隐姓埋名,离开京城。”上面的人若是知晓他还活着,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假死,日后再做其他打算。他没想到的是傅清玄愿意冒欺君之险帮他假死逃脱。
隐姓埋名,颠沛流离,四处躲藏,这种日子多辛苦可想而知,但想一想这已经是当下最好的结果了,苏清妤点点头,泫然欲泣,悲伤之余忽然想起一事,“父亲,我听闻科举舞弊一案另有主谋,这事也是真?”
“是谁告诉你的?”苏邕皱紧眉头,而后郑重其事:“你一女儿家不该妄议朝堂官府之事,以后断不可与任何人说这些事,听见没有?”
“可是……”苏清妤顿住,见自己的父亲神情严峻,就没往下说,闷声闷气道:“妤儿知道了。”
“为父去后,你照顾好自己……”苏邕叹了口气,满脸懊恼悔恨,他握拳捶膝,“都怪为父一念之差,害苦了你们。”
苏清妤眼睛又是一红,正要说点宽慰的话,却听苏邕道:“妤儿,傅相为人光风霁月,既是贤相,亦是为父的救命恩人,你切不可对他心怀怨愤,与他为恶。”
其实苏邕至今为止都看不透傅清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是担心自己的女儿性子太过于刚烈,到时候得罪了傅清玄,吃苦头的是她自己。
他也看得出来自己的女儿与傅清玄有点什么,他也不好过问,问了也无用,只会伤自己女儿的颜面。
苏清妤对自己父亲的话不以为然,他根本不知晓傅清玄的真实面目,只是被他春风朗月的外表蒙骗了。
苏邕走后,苏清妤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低低抽泣,连脚步声响起,她也未曾察觉。
直到一道低柔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见过你父亲了?”
苏清妤惊愕抬眸,看到傅清玄,慌忙擦去眼泪,点点头,随后对他露出一感激的微笑,“多谢傅大人救了妾身的父亲。”
傅清玄笑而不语,行至离她不远处的竹榻上落座,那张榻很是宽敞,三面有屏,榻上铺着蒲席,有靠墩和矮几。
榻旁边有一香几,炉上香烟袅袅,后面是一扇纱窗,窗外树影婆娑。
屋内静悄悄的,一灯如豆,到了此际,苏清妤忘了悲伤情绪,开始感到有些难为情。
耳边响起轻微的翻书声,她微微抬眼看过去,他拿了榻上的一本书籍,随意翻看,月色自窗外透射进来,使他周身仿佛笼着一层清冷的光芒,有种不染凡尘的疏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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