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江(三天前)
赵音容落入仓江中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只感觉全身酸痛还没有力气,更加难受的是喉鼻处一直传来的呛水之感让他止不住地咳嗽。
“阿爹,他醒了!”模模糊糊中有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赵音容眨了几下眼睛又摇了摇头,才隐约看清眼前人的样子。
那是个年轻的男子,皮肤有点黑,眉毛粗粗的眼睛大大的,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穿的不像市集里那样柔顺的长袍而是粗布编织的衣裳。
赵音容看不真切,只有男子佩戴的耳饰反射着耀眼光芒,吸引着他的全部注意力,他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然后又睡了过去。
那个年轻人见他又昏了过去,背着他来到他阿爹身边,随着他阿爹上了一个小木船,哼唧道:“这公子又晕了哟,我们先把他带回家嘎。”
阿爹点了点头,边划船边说:“哪来的公子哥从天上下来,还差点砸我船上,也算是他这个命大哟。”
年轻人将赵音容放在船上躺平,笑了笑,“万一这公子砸到我们的船,那我们三人都会掉到这个仓江里死了嘎,这么说他没砸上算不算救了我们的命嗦。”
阿爹皱了皱眉,无奈道:“你这孩子脑子就是转不过来弯,憨包的很,这是一个关系嘛你就扯到一起说。”
年轻人挠了挠头,想不明白只好说:“阿爹,你莫要开玩笑,你明知道我想不通的啊。”
阿爹不再说话后,年轻人就凑到赵音容面前仔细看起他来,有些新奇:“这公子生得好白哟,我在他旁边好像个火炭儿,嘻嘻。”
那人又拉了拉赵音容的衣服,继续说:“这人穿的也和我们不一样,只是他脸上咋有个红红的僵疤儿,擦都擦不掉,怪不好看的嗦。”说罢拿起一块破布,仔细擦起赵音容的脸来。
阿爹打断:“憨包,那是胎记嗦,擦不掉的嘎。”
年轻人信以为真,重重地点了下头,又说:“这公子是从西城来的吧,也只有西城才有这样的公子哥哟,我们这山沟沟里的人就不会生得这么白又好看嘎。”
阿爹笑了笑,不置可否:“西城讲得好听是个小镇,讲得不好听的不过是外头大城市的一根杂草,不起眼的很,还不如我们在山里头快活嗦。”
年轻人听不懂了,就不再说话了,只是看了看前面,大喊道:“到家咯,到家咯。”
阿爹使劲划了几下桨,将船划到岸边停下,很快有几个人迎了上来,取下船上捕获的鱼虾之类的东西后,才发现船上还有个晕倒的公子哥,都好奇地凑上来,说着听不懂的方言。
年轻人将赵音容又背了下来,送回家里去了,边走边“呜呼”的喊着,显得有些高兴和兴奋。
阿爹看了眼,摇了摇头喊道:“憨包,慢点走嘎。”
年轻人回过头来,倒听了去,慢慢走起来,但一直走走停停的,和四周的邻居聊天说着什么,硬是把赵音容颠醒了。
缓缓睁开眼,冷得他一抖,年轻人见他醒了,放下他。
四周也有好些和那个年轻人很像的人围了上来,说着什么,赵音容听不懂只觉得脑壳痛,想了想却什么也想不起,张了张口问道:“你们是谁?”
年轻人说了说:“我叫相静,我阿爹叫达瓦,这是我阿娘,这是我姨母,这是邻居娘娘……”
这个叫相静的年轻人还在唧唧哇哇介绍着面前的所有人,但赵音容却皱了皱眉,脑袋都要炸了,只是问:“你知道我是谁么?”
这下轮到相静愣住了,想了一会儿居然笑了出来,朝自己的阿爹达瓦喊道:“阿爹,这个公子比我更憨嗦,他都不晓得自己是哪个!”
赵音容一阵疑惑,又问了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达瓦此刻走了过来,看了看赵音容,摇了摇头,锤了相静一下,才道:“这个公子怕不是失了魂嗦。”说罢先让相静扶起赵音容往家里走去。
赵音容有些排斥,但还是随着他们走去,但浑身都疼,走一步都费劲。
相静嫌他走的太慢,于是一把扛起他就往家里走去,吓得赵音容扑腾了几下,胃里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所幸没几步路就到了相静家,被猛地放在床上,震得赵音容不由闷哼了一声,不出意外,相静又被达瓦打了一下。
达瓦嘱咐了句:“轻点嗦,公子身上全是伤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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