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官员附和,“肖家镇出采的矿石非常纯正,质地上佳,若是多加提炼,所得更是不少。”
“嗯,”明长昱勾唇,“如此大的开采量,进了京中,部分买卖盈润,几番加减,还有剩余。这剩余的都去哪儿了?”
那官员额头上冒出冷汗,抬袖擦了擦,“那都是些边角料,低价处理了。”
明长昱不深究,他不过是随口一问,立个威信。免得这些蓉城官员,真当他只是来“观风”的。
这些账目,自然都是经过润饰的,明面上根本不会看出任何问题。
“这蓉城内,有几家可经营矿石的?”明长昱合上账目,问道。
那人思索着,嗫嚅着没答上来。
明长昱将几本册子留下,冷笑着说:“本侯自己看吧。”
他示意几人离开,那几个官员也恭敬而匆忙地离去,出了书房,神色之间如蒙大赦,一言不发地离去了。
君瑶这才转出了门,进了书房。
“你来得正好,”他扔下账目册子,从案下翻出一叠卷宗,“明昭从衙门理出的长宁街失火的卷宗,其中有案发过程所有人的行动资料,我没来得及看,你自己看吧。”
君瑶无心与他多言,态度恭谨地拿了卷宗,寻了处临窗明亮的地方查看。
开了卷宗,才知当夜在现场的人如此繁杂。她先捡了潜火队的部分,卷宗内理出了潜火队所有名字,并记录当夜谁在长宁街附近值守、救火,且理出他们的人事关系。
潜火队的人,也算得上是朝廷豢养的兵,是兵籍,家中关系记录十分详细,君瑶一一比对,看得头晕眼花,直至腰酸背疼,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她为自己斟了盏茶,慢慢地饮着,须臾光景,半盏茶便喝完了。她放下卷宗,掀起窗帘看景。
“你可去看看一个叫芸娘的人。”
君瑶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回头见明长昱翻看着她扔下的卷宗,连忙扶着桌案起身,问:“为何?”
“我记得你说过,唐茉曾与芸娘的表妹发生过争执,”他看了眼,便放下了卷宗,说道:“一个郡守府嫡女,与一个乳娘的表妹有接触,本就不寻常,不是吗?”
自然,乳娘身份低微,她的表妹也是普通平民,如唐茉这般自视高贵的嫡女,怎么会与她有接触?
“这卷宗名单虽说相对详尽,却仍有遗漏之处,何况大部分资料未及时更新,也只能做个参考。”明长昱指了指桌案上的卷宗,说道。
君瑶点点头。这卷宗是潜火队半年前所记录,其中有人半途离开或改了行,也未可知。
她翻开长宁街失火当晚的部分,说道:“失火当夜的情况,也未见异常。”
卷宗内记录着失火当晚潜火队的人是否与舞姬有所接触,但一行行看下去,所记录的大同小异,潜火队的人,皆言急于救火,未曾注意到雅香园舞姬,有匆匆见过的,也只是瞧见了马车而已。
看来此案迷雾重重,拨云见月还需时日。
“舞姬之死,与唐茉之死,虽有些许相似,但除非找到必要的关联之处,否则便不能证实两案为同一人所为。”君瑶重新整理思绪,微微蹙眉后,说道:“我想先查清唐茉的案子,舞姬的案子,仍由李捕头着手。”
昨夜夜游蓉城,发现螭吻玉片,相信李捕头可顺着这线索,继续往下查。
用过午饭后,君瑶便离开青竹苑,前往郡守府后院。
唐茉丧礼要举办七日,这七日间,来吊唁之人不计其数,明长昱也会抽空前往。唐夫人痛失爱女,虽悲痛难当,但好歹膝下还有一个新出生的嫡子。失去唐茉后,她对嫡子照看更加上心,一来缓解悲痛,二来是将嫡子看做了唯一的希望。
新出生不久的嫡子小少爷,尚在襁褓,有几位乳娘细心照料着,半刻不得马虎。
君瑶来到乳娘居所,只见到了其中一位名唤素馨的。
素馨生得丰腴,面色红润,体态柔软,身上带着淡淡奶香,胸前衣襟微微被奶水浸湿。君瑶入门时,她正在小厨房准备乳娘的吃食,神色严谨,半点不敢马虎的模样。
见唐管家带着君瑶和明长昱安排的主事进来,她脸色一白,险些掉了碗。
唐管家三两言语交代清楚,对素馨说:“问什么只管回答便是,不得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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