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傅轻决看完他的信息卡片,意兴阑珊地咋舌,再对上段斯的神情,忽然发现自己离得确实太近了,有些许冒犯。
他没到对Alpha感兴趣的地步,他点的可怜的Omega正在房间里,脱光了那身衣服,独自一人等着。
段斯垂下眼,终于看着傅轻决把手抽走,松开,将裤头那一截布料扯得乱了,才让段斯重新攥紧。
傅轻决无需为这冒犯道歉。他和段斯对视了最后两秒,Alpha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息倒是涨了几分。
“你会被他们教训的,”傅轻决低声说,“风水轮流转啊,要不要求我?”
段斯说:“傅少爷,如果我是你,我会重新躲回二楼的门背后。”
傅轻决额角微动,勾唇绷紧,缓缓点了下头:“没想到段长官年纪颇大,这么记仇。”
他感觉段斯身上仿佛还有硝烟的气味。
可明明眼里布着血丝,头发凌乱,处境堪忧,受制于人,段斯看起来却并不狼狈,只有某种难以言说的隐隐的愤怒。
仔细再看,那双眼睛又平静得可怕,清澈地倒映着傅轻决轻佻而漂亮的瞳孔。
他很克制,稳定,自带些许讥讽。
傅轻决不以为意,转身几步,回到悠扬高雅的古典乐中,便是另一个世界。
傅轻决才不至于如此记仇,时隔三年,还要对当初秉公执法的段长官再做什么。只要段斯别再给他新的机会。
他享用了些餐碟里的食物,不喝香槟,喝的是有人没喝成的香浓热可可,喝完心情就会变好,然后被侍者引去楼上房间。
展览区的这些人里,那几个Omega都陆续被看中,跟着客人离开了。
段斯是Alpha,刚刚又顶撞过傅轻决,态度不是能伺候金主的样子,风险实不可控,被提前押送了下去。
十分凑巧,刚把段斯送下去不久,来自内务部的两名办事员穿过大厅,出示证件后,表明了来意。
由于夜灯内只有编号,他们经过查询,要求将1101号立即带回内务部,等待军事法庭重新进行裁决。
夜灯并不是普通会所,要从这里把人带走,大厅经理必须请示上级。
可已是深夜,电话拨打出去,一时无人接听,而内务部下达的指令就在眼前,一番权衡下,大厅经理只能先让人带两位办事员上楼。
段斯被关进了楼上独间的禁闭室,四面无窗,一盏暗灯将水泥墙面照得亮白。
这里有床,有桌,还有淋浴头和厕所,安静得过头,比起前线,条件甚至算是非常好。
现在也已经没有前线了。
李铎总统的死讯传到耳中时,捷报才刚送回首都总指挥部。然而三年艰苦的、付出了惨痛代价的应得胜利,最终却来源于一纸谈判书,西区归属问题仍旧模糊不清,独立化为泡影,让这三年变得像是一场笑话。作为入侵者的西联盟,轻易就得到了联邦新政府的“宽恕”。
段斯不知道问题出自于哪里,他虽升得很快,一路破格提拔,但终究只有上校军衔,在此之前更远在首都千里之外,把性命托付给了上帝、命运和一切能祈祷的东西。
战争宣布结束前,为稳定部下士气,他甚至不能将李铎之死告知下去。
因被包围,撤退前他们正和西联盟军展开一场巷战。
明明只需解放这最后一个城市,南北方面军即可汇合,宣告西线战争彻底的胜利,让西联盟举手投降。
然而,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
接到停战协定、已是强弩之末的西联盟军却像疯了一般。
但段斯记不清那最后的情形了,鲜血像潮水一样,深红色的,好温暖,逐渐涌满呼吸着的胸腔,又沿指尖滴落,浇灌在深色的土地。他身边是随行的副官,指挥部的部下,冲锋在前线仍要来保护他的士兵。他伸手摸到胳膊,还摸着一把枪,四处安静得过头,全是死物,雨下了起来。
噼啪。噼啪。
再睁眼,段斯已经回到首都,躺在内务部的专车上,孤身一人。
段斯将绳子穿过裤腰系紧时,低头拨弄着信息卡片,内务部给他定的罪属实不小——指挥官擅离职守,理论上应当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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