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道略显不耐烦的声音从花车中传了出来:“还不赶紧上来,你在磨蹭什么?”
是师兄。殷停眸子一亮,三步做两步地跳上了车架,撩起垂下的车帘子,朝里头看去。
果然是祝临风。
只见他端坐在靠车壁摆放的美人榻上,穿着身绣青竹长袍,手里还捧着一本泛黄的古籍,有一搭没一搭的翻阅,满头鸦发顺着肩膀流泻,左耳垂上坠着枚以细红绳串起的小巧金环。随着他抬眸去看殷停的动作,耳串轻微晃动,将他的半张侧脸照得流光溢彩。
殷停一下看愣了,连车帘子上的流苏打在脸上都没察觉。
祝临风向来见不得他这副傻样,撂下书,不耐烦地催促道:“你还要磨蹭到几时?”
殷停这才回过了神,放下车帘子朝车间里去,正当走到祝临风身旁想挨着坐下时,后者却冷“哼”了声,以脚尖从美人榻下勾出了一张小杌子,眼神示意殷停“少顺着梯子往上爬,这才是你该在的位置。”
这是还没消气,殷停苦笑了笑,乖顺地在杌子上坐了。
这一坐,角度就低了下去,只能仰视地去看祝临风,恰好就看见了他那枚不动时被发丝藏住的耳串。
殷停看得纳罕,师兄的性子他清楚,从家里到师门都拿他当祖宗供着,虽说没被养成斗鸡走马的纨绔子弟,但在吃穿用度的挑剔上却更胜一筹,用过的东西是决计不肯再近身第二回的。
然而这枚金环他却见师兄用过多次,从少时走来,将近二百年的光阴,金环却还在,真是奇了。
“师兄,你这金环瞧着稀罕珍贵,是有什么特殊意义么?”殷停找不到破冰的时机,便拿这金环做话题。
谁承想,祝临风听了这话,不知为何气性却越发大了,暗火发作成了明火,踹了脚殷停的杌子,险些将他踹倒,拿一双眼睛,也不说话,就那么斜楞着殷停。
殷停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暗自心想:师兄真是比小娘子还难相处些,虽说自己也没相处过小娘子。
只好哄着供着。
又过了会儿,祝临风的气也不知是下去了没下去,撤回了眼神不再看殷停,手下寻摸着,推开了车壁上的一道暗格,手再一挑,成堆的灵石落进了暗格中。
“轰隆——”
车身随着闷响震动,车底下喷出道白烟,车内外的阵法一齐流转,花车以迅疾的速度升到了天上。
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流云,殷停可算是反应了过来,祝临风为何要大清早的来堵门。
他心中又酸又涩,说:“师兄是要和我……”
话还没说完,已被祝临风截断。
“是我自个儿去凡间有事要办!”祝临风扔下装模作样的古籍,扫了殷停一眼。
说完,祝临风自家也发现这藉口不大在站得住脚——哪有那么巧的事,刚好就赶在一天去凡间?又不是上元十五的灯节,每岁只这赶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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