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转眼进入腊月。
景珣近来上朝,神色愈发凝重,有时甚至恍惚,还经常朝门口丹犀瞥去,生怕宫人突然来禀。
群臣忆起皇后产期将至,纷纷谨言慎行。
然而,一位姓徐的老御史却很勇猛,在腊月十五的大朝会上,直言景珣后宫空虚,请他年后广开选秀。
庾绍眉心急跳,恨不得将象牙笏板砸在徐御史的脸上。
老贼可恨。
景珣回过神,冷笑一声,下令退朝。
见他没有斥责徐御史,百官中不禁有人意动,回去盘点起族中适龄的小娘子。
谁料次日,御史台便收到数封证据确凿的弹劾。
徐御史本来再过一两年就能荣归故里,此时却被废为流人,流放至岭南韶州。
此时的韶州乃蛮荒之地,距离长安五千余里,徐御史接到敕旨,当场就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又接到第二个噩耗,徐氏子弟不思进取,被勒令阖族迁回祖地。
这意味着,景珣在位一日,徐氏子弟再无入朝为官的可能。
至此,朝臣均不敢再盯着后宫,一心一意盼着皇后平安诞下皇嗣。
昭明二年。
正月十四这日傍晚,庾昭月在院中消食,突然感觉下腹一阵抽痛,慌忙攥紧景珣的手。
“玄度,我好像……”
一语未落,她已经被景珣打横抱。
“快,皇后发动了。”
产房安置在蓬莱殿后殿,事先安排好的稳婆很快入内侍奉,尚药局的太医和女医纷纷赶来待命。
庾昭月躺在产床上,待那股疼痛过去,便挣开他的手:“你先出去吧。”
景珣立即回握她的手:“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陪着你。”
产子何其凶险,他怎敢在外面等?
庾昭月让他出去,倒不是忌讳产房血污,而是听说生子时会丑态百出,甚至会失禁……
她自己都不想看到这些,自然更不想让他看到。
景珣一听这话,扭头吩咐宫人去拿绸带:“到那时我蒙着眼睛,可好?”
庾昭月慢腾腾点头。
很快崔氏也进来了,见景珣守在一旁,便到另一旁守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快子正时分时,阵痛越来越密集,庾昭月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景珣心疼的为她擦汗,耳边却飘进她着急的声音:“绸,绸带!”
见她还惦记着这件事,他只能将绸带蒙眼系住。
不多时尖利的哭声入耳,景珣赶忙将手凑到她唇边,庾昭月疼得厉害,想也不想就咬住。
“娘娘,看到小殿下的头了,您再用力!”
“唔——”
庾昭月猛然蓄力,贝齿咬破了景珣的手掌,她唇齿间尝到血腥味,下腹传来一阵轻松。
产房内响起欢呼声:“恭贺陛下,恭贺娘娘,是位小皇子!”
庾昭月缓缓松开口,露出疲惫的笑容:“玄度,我们有小郎君了。”
景珣一把扯下绸带,望着她泛白的脸颊,和被汗水打湿的墨发,眼眶倏然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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