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奕连忙说好,挂断电话后,内心空落落的半天没动。
他很识趣地没再打扰严琛。
生活中还有更重要的事等他去做。
回输第五天,安雅总算有了精神,跟他接通视频。
进仓后大剂量的化疗让小姑娘本就消瘦的身体掉了近十斤,整个人皮包骨似的躺在病床上,由于嘴里长了许多溃疡,说句话都疼得眼泪打转。
安奕心疼坏了。
他找到林誉明咨询了许多问题,得知眼下自己能做的也只有给安雅做一些高蛋白的餐饭,辅助她能尽快升高白细胞,安奕便一整天泡在厨房里变着花样研究食谱。
回输半个月后,安雅的白细胞开始缓步升高,这说明干细胞植活了。
眼见出仓在即,兄妹两个欢天喜地开始构想出仓后的生活计划,结果就在某一天,毫无征兆的,安雅一天腹泻高达近二十次,随后出现了呕吐和发烧症状。
——这是急性肠道排异的反应。
林誉明和导师紧急给安雅上治疗,原本预定的出仓时间被一推再推。
排异反应发生后的几天,安雅一直低烧,上吐下泻的症状始终无法缓解。
安奕慌了。
他怀疑是自己做的餐饭不好,才导致安雅肠胃不适。
尽管林誉明告诉他很多次,排异反应是骨髓移植的常见并发症之一,和吃食关系不大,但他还是无可避免地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内疚中。
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日夜徘徊在移植仓外,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无力感侵扰着他,安奕觉得自己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安奕从网上找来许多文献,吃饭看、走路看,越看越心慌,越看越无助。
他有心想寻求其他专家的帮助,可安雅现在的主治医生已是这方面的顶尖大拿,连这种人物都觉得棘手的病例,又有谁能接手呢?
谁能来帮帮他?
谁能来救救他们?
安奕六神无主,抱着保温桶下了公交车。
马路上汽车的引擎与鸣笛,放大数倍似的沉重敲击着他的耳膜,让人听着难受。
他低头加快脚步,就要拐进医院大门时,一声尖锐拉长的鸣笛声倏然刺穿空气,在耳边炸开,安奕心跳一缩,几乎在同时被一只大手用力向后拽了一把。
安奕踉跄着,后背猝不及防撞上一个强有力的胸膛。
“没事吧?”
安奕回头,眼神透着迷茫。
秦牧野把他拽到路边,让刚才紧急刹停的车开走后,才松开安奕,笑了笑:“怎么这个眼神看我?不记得我了吗?”
安奕确实觉得陌生,自上次滑雪之后,他们就再没有过联系。
“怎么瘦了这样多?”
秦牧野看他脸色不对,皱眉道:“是不是严琛又给你脸色看了?”
安奕摇摇头,惦记着要给妹妹送饭,他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要走时,又差点和路过的一辆自行车撞到。
秦牧野及时把他拽住,不放心地说:“我陪你进去吧。”
安奕拒绝了,他怕严琛知道不高兴,但秦牧野看他神情恍惚,蜷在袖口里的手在不受控地轻颤,还是坚持要送他。
从医院大门到住院部大楼不过两百米左右,路面平坦、行人也不算多,安奕却走得相当艰难。
在他第三次差点被路沿绊倒时,秦牧野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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