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电话从部队回来看到可可这样,就坦白对我二婶说不会娶她,让她找个好男人嫁了,别再为了他耽误自己。以我二婶的性格,爱了差不多十年依然是这样的结果,偏执的她哪里受得了,当晚就割腕自杀了。折腾了一年,又回到原点,在二婶抢救过来后,二叔领着她去了民政局……那天,特别疼大女儿的赫家老两口和二女儿彻底断绝了关系,可可也被赫义城接走了。”
牧岩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泓勋,别怪赫义城反对你们在一起。凭良心说,你得感谢他,他把可可照顾得很好。我们谁都比不了。”
贺泓勋郑重地点头,他说:”我知道!”
之后的事情不用再说,贺泓勋已经全明白了。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爱本身没错,但是如果伤害到别人总是不能说是一点错没有。我不是当事人,体会不到牧可小姨那种非爱不可的心境,可我还是不明白,牧宸是怎么回事?你二叔到底爱不爱你二婶,我是说牧可的妈妈。”
“当然爱,这是不容质疑的。但你可能不知道,可可的妈妈和小宸的妈妈,她们,”直视贺泓勋的眼晴,牧岩一字一句地说:“她们是孪生姐妹!”
在贺泓勋的怔忡中,牧岩自言自语道:“一模一样的面孔,南辕北辙的性格,赫家姐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女人。不过,做了十几年的夫妻,我想,现在连我二叔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是不是两个都爱了。”
两个男人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牧可打电话来提醒贺泓勋该吃饭了,他们仿佛才从入定中醒来。
“我想我明白他们当时的考虑,怕牧宸的出生再给牧可心里上造成阴影,所以在儿子不满百天的时候就送去了爷爷奶奶身边。但这样也不能抹杀他们所犯的错误。他们是成年人,应该清楚一个谎言需要十个甚至百个谎言来圆。况且那是个人,不能瞒一辈子。他们以为牧可还是个孩子,可他们没想过在她失去母亲的时候心理年龄已经不是五岁了。她的承受能力或许远远超出那些大人们。但她又确实太小,不懂得表达。”
“对于这件事,谴责已经无济于事了,大家只是希望可可……”
贺泓勋抬手制止牧岩说下去,他神情严肃地说:“相比他们想要的原谅,我认为牧可的幸福更重要!难道你不觉得他们的方向错了吗?”
方向错了?牧岩哑然!
他们始终在努力,希望在不刺激牧可的情况下缓和她和牧凯铭及赫忆梅的关系,可他们的的确确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她快乐,如果她幸福,原不原谅又有什么关系?经过这么多年,难道他们要的,仅仅只是她的原谅吗?!
爱已不能两全,为什么还要在牧可伤口上加注疼痛的砝码,让以粉碎的美好再次班驳地散落一地?命运已对那个早逝的女子如此不公,为什么还要为难她惟一的女儿?
“我也挺想牧可与家人和睦,但很多解释晚了太长时间,她是善良没错,可谁都没资格要求她置母亲的感情于不顾。赫伯母给牧可的爱,不仅仅是五年,而是足够她,受用一生!无论什么理由,她小姨终归是,错了。”一声赫伯母,表达了贺泓勋对赫巧梅极大的尊重与肯定!
牧岩无言以对。尽管赫忆梅在和牧凯铭结婚后,改变了很多,随着牧宸的长大,老人们也算谅解了她,不过,她始终要为自己的自私付出代价。相比离开人世的赫巧梅,她实在太过幸福,不该要求更多了。
见贺泓勋有要走的意思,牧岩问:“工作的事怎么说,需不需要和可可商量一下?”之前看到文件袋的时候他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而且老爸也给他打过电话,问需不需要先和贺泓勋打个招呼,对于战友的儿子,牧晟很在意。
贺泓勋揉了下太阳穴,自语了句:“添乱啊!”站起来做了个扩胸运动,他说:“不管是升还是调,都是部队,军人的身份是改变不了了。我给老爷子打电话,没见过同时下两道命令的,这不是给我找事嘛……”
话语间,电话已拔了出去,接通后贺泓勋说:“妈,是我,泓勋。我爸在家吗?陪爷爷下棋呢,行,请老太爷接电话吧,就说他孙子有思想要汇报。啥思想?给他娶孙媳妇儿……”
立场的转变
无论牧可和家人的关系如何,只要贺泓勋要和她在一起,就必然得见面,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已经知道牧可挣破刀口是因为醒来后看到她小姨情绪失控造成的,贺泓勋本以为在她未康复前,他们不会出现在这里,毕竟连和牧可极亲近的牧宸都始终没有露面,想来是赫义城有所交代,不让他们过来探望。所以,对于牧凯铭的突然到来,他多少有些意外。
对贺泓勋向来不热络的赫义城靠边站着,依然是一惯的冷冷淡淡,像个局外人。
安静了一瞬,沉默由贺泓勋打破,他嗓音低沉地开口:“我现在这样就不给您敬礼了。”尽管身穿病号服,他依然站得笔直,身形挺拔。
牧凯铭以探究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明白过来他以穿着问题省略了称呼,眼中的激赏是掩饰不住的。略点了下头,他意味深长地说:“贺泓勋,五三二团王牌侦察营营长。”
贺泓勋修正:“装甲侦察营。”
牧凯铭淡笑,换以关心的口吻问道:“腰恢复得怎么样?”
贺泓勋表情静而淡:“已经好很多了。”
牧凯铭侧身,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望了眼熟睡的牧可,他切入主题:“想必你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
贺泓勋也不拐弯抹角,他直言不讳:“我和牧可的事。”
牧凯铭点头,又问:“就没想过我是为调令而来?”
“那不是我该关心的。只要没到我手里,就不算是调令。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见不惯贺泓勋满不在乎的自信样,赫义城讽刺道:“你倒是把进职进衔看淡了啊。”
贺泓勋扬了下唇角,笑意只停留在嘴边,没有蔓延到眼里,他没说话。
“今天过来有两件事要和你谈。”牧凯铭很直接地说:“第一件是你和牧可的事。我的意见义城已经表达过了,我们不希望她嫁给军人。”
“我理解你们疼爱她的心,但这说服不了我。”该来的总是要来,贺泓勋显得更坚定,他极平静地反将了牧凯铭一军:“如果都以您这样的理由被女方家否定,中国不是要有二百三十万现役军人打光棍?”
“你可以把我们当成特例!”
“对于这个世界的复杂,每个人其实都是特例的个体。在爱人面前,每个人又都一样,肉体凡身。”
“这么短的时间,你们能算是彼此的爱人吗?”
“在您眼里怎么样才算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赫义城倏然转过头望着他,眼神深沉而复杂。牧凯铭的目光也在陡然间变得锋利,似乎被贺泓勋的话刺中了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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