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用脚抵着柳灵,抽回了长刀。血液从胸膛喷涌而出,柳灵就像断线的木偶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居然还漏了一个。”胡人不满的甩了甩刀上的血。
男孩跪在地上抱起柳灵,一只手死死按着那不停出血的伤口。喷涌的鲜血很快就浸湿了男孩和柳灵的衣服。“没事的,没事的,大夫会治好你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男孩哭着说道。
看着这个笨手笨脚的爱哭包,柳灵用手轻轻拂去了他的眼泪,用最后一丝力气说了一个字。
“逃。”
然后她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彻底没了气息。
男孩抱着柳灵的尸体,手还在紧紧按着她早已干涸的伤口上。他垂下脑袋喃喃着听不懂的话:“凡杀生者,身陷入阿鼻地狱。此狱周匝,七重铁城。复有铁网,罗覆其上。罪人之身,偏满其中……”
“已经崩溃说胡话了吗?”胡人走到男孩身边,把刀举过头顶:“没事,这就送你俩团聚。”
刀劈砍过去,但就在快接触到的瞬间男孩突然消失不见了。紧接着胡人的右身袭来一丝寒意,男孩倏忽出现在右侧手里拿着柳灵的匕首刺向了他的肋处。胡人急忙回刀防守,两兵相接发出巨大的声音,胡人赶紧后退远离男孩。
小男孩此刻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看的胡人冷汗直冒。
“上火彻下,下火彻上。”男孩飞身上前举刀向面门刺去。胡人也举刀朝男孩劈去,想借长刀的优势逼退男孩的进攻。就在长刀快要砍到男孩的时候,男孩贴着胡人的右侧转身躲开了长刀,反握匕首往后一拉,一条两寸长血淋淋的大口子自下往上的出现在胡人的背上。胡人吃痛,但还是尽力站稳身形,刀口一转,向后面的男孩横斩而去。
“东西南北,通彻交过。”男孩低头躲开长刀,欺身而上直指咽喉。胡人急忙拉刀格挡,但男孩刀路瞬间变换绕开了长刀一下子洞穿了胡人的双臂。胡人握不住刀,长刀“噔“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如鱼在鏊,脂膏皆尽。”男孩大喊着,匕首疯狂的劈砍在已经无力反击的胡人身上,血液喷溅到他的身上然后流到了地上和沙子融成了暗红色的土块。胡人身体一软,跪了下来。
“此中罪苦,永世往复。”言毕刀至,胡人脑袋被一刀斩落下来,往外滚了几圈停在了几个刚好走过来的卫兵面前,还有正准备离开的崔家两人以及送行的阿帕。
此时男孩全身上下浸满了血液,像极了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他手一松,匕首掉落到了地上。
男孩像是没有看着这些人一般,踉踉跄跄的回到柳灵身边。
“是那个叛贼,快抓住他!”卫兵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抓住男孩。男孩也不反抗,任由他们把自己死死的按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柳灵的脸庞。
“我这就下来找你。”男孩闭上了眼睛。
卫兵抽刀对准男孩的脑袋砍了下去。
一阵疾风吹过,只听到“当”的一声,卫兵的刀被震飞了出去。而挡刀的人竟然是崔振。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阿帕的脸立马沉了下来:“崔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崔振拿着横刀拱手道:“领主实在抱歉,这是我以前旧友的孩子,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这两个叛贼跑进了我的宫殿偷我的东西还想刺杀我,证据确凿还有什么误会可说?”阿帕喝道。
崔婉霜此时也被他吓了一大跳,连忙跑到她兄长旁边要把他拉回来。毕竟在别国的领土上救下别国的叛贼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而且他们现在代表的是朝廷,要是因此引发了战争危机,绝不是他们两个能承担得起的。
崔振止住了崔婉霜,悄声说道:“婉霜,事出有因我暂时不能说太多,但这个孩子绝不能死。你一定要相信我!”
崔婉霜看了看小男孩又看了看崔振。虽然她的这个兄长偶尔会抽风做出些奇怪的举措,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不会如此糊涂。她沉思片刻也对着阿帕拱手说道:“领主,这个的确是兄长旧友的孩子,这个孩子平日里品行端正,绝不会犯下如此恶劣之事,请领主明察!”
阿帕面沉如水,眯着眼看着两人问道:“这是朝廷的意思?”
“不,这个崔某人自己的意思。”崔振说道。
“那如果我执意要杀这个贼人呢?”听到阿帕的这句话,卫兵们立刻抽出武器逼近三人。
“那就恕崔某人无礼了。”崔振依然不为所动。
见形势紧张,崔婉霜也拱手对阿帕说:“领主,两国交往,不杀使者。烦请领主三思!”
阿帕盯着两人看了好一会儿,甩手道:“从今天开始陀罗图将和朝廷断绝一切往来。”随后就扭头走了,卫兵见此也只好跟着离开了。
崔婉霜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要是这群人一哄而上,仅凭他们绝无胜算。特别是这个素来以骁勇善战闻名的领主阿帕。
崔婉霜扭头看向崔振,气鼓鼓的说:“你最好给我个解释。”崔振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男孩。
小男孩跪在柳灵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柳灵安详的像只是睡着了一样,仿佛下一刻她就会像往常一样跳起来吓男孩一跳。
黎明的曙光从地平线升起,朦朦胧胧的晨光温柔的包裹住了两人。小男孩再也忍不住抱着柳灵仰天长啸,泪水一滴滴滑落到她的脸上。
哭声穿过城墙和城池,跨过了一个个山谷后慢慢消融在这漫天的风和沙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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