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私心,她从小让花漪看那些书,不是想让他同寻常男子一样,困于闺阁,终生只见京城那一隅风雪。
青棠也不想只困在这里,她想体验塞外风光,想看尽世间百态,想做个同她母亲一样保家卫国的将军。
“殿下,请不要那样对他。”青棠低声道。
燕然没说话,她抬头看了眼飞鸟掠过遗留一道长长的残影的天空,冷白肃静,过了许久,她听见自己问。
“那子衿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声音微哑,像是将这句话压在喉间停留许久,才缓慢的小心的吐出。
“殿下会成为皇帝,青棠想做将军,我会守着殿下,也会帮殿下守住国家。”
燕然闭了闭眼,唇里微微苦涩。
君臣,君臣啊。
“子衿记住今日所言,高处不胜寒,子衿陪着我,打造一个盛世。”燕然凑近她耳边轻声道,眼眸垂下,落在一小片雪白的颈处,含着压抑的,强烈的,不为人知的欲望。
她燕然从来不是什么君子,今日许下的诺言若是来日子衿没有兑现,她会做出连她自己也想不到的事情。
所以,子衿啊,你要一直陪在我身边,跟我一起站在高处。
她眼里翻起浓厚的墨色,若是有人瞧见必然感到心惊,平日里温润有礼的太女此时竟露出一副阴暗危险的神情。
耳边热气带起一阵痒意,青棠忍着不挠,她看不见燕然的表情,听见燕然这话,正色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以后,青棠恨不得一剑刺死现在的自己。
忠的是什么君,也是个疯子,一堆疯子。
可是如今的她,一心认为燕然会是个好皇帝,为避免以后的麻烦,决定坚定的追随她。
皇帝一声令下,所有人骑着马就往树林里冲。
皇帝坐在高台上,看着一堆意气风发的少女,不由的感慨,“一晃眼,孤都老了。”
皇贵君柔声道:“陛下说的什么话,若是陛下上场,她们怕是什么也猎不到。”
皇贵君眸光微转间在一抹白色身影顿了下,继续柔媚的笑着,手轻轻的捏着皇帝的胳膊。
脑中却想起方才那惊鸿一瞥,略微失神。
皇帝被他哄得笑容满面。
树林青葱茂密,遮盖日光只露下点点洒洒的碎光。
马蹄声沉闷,在安静的树林里时隐时现。
青棠被夹在燕然燕羽之间,她们三人一同往一个地方去。
燕然和燕羽隔着她对峙,一个温润的笑着眼底没有笑意,一个皮笑肉不笑,眼睛要喷出火,空气中火药味升起。
三匹马并驾,山里道路本就狭窄,青棠被撞来撞去的,眼角抽了抽,终于收紧缰绳,停下马。
燕然,燕羽看了一眼,也跟着拉紧缰绳。
青棠忍着怒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两位殿下,你们到底要走哪条路。”
她说到最后还是没忍住,颇有些咬牙切齿。
从青棠长大后就鲜少见她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对峙的两人微微错愕,接着一同沉默,燕然略微尴尬,燕羽心虚的看了她一眼。
青棠闭眼,平复情绪,过了一会,睁开眼,眼里又是一片沉静。
她冷静道:“两位殿下请不要再跟着我。”
说完这句话,她一拉缰绳,独自往一个地方奔去。
若不是那两人是皇女儿青棠真想打她们一顿,幼稚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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