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府主屋里,冯知府,冯夫人,还有冯邕三人沉默的坐着,屋里一个侍候的丫鬟小厮都没有。
此刻冯知府脸上神色复杂,有懊悔,有愧疚,还有一丝无可奈何。
冯夫人则是愤愤的,背对着冯知府,眼圈微红。
冯邕算是最平静的人了,骨节分明的手,细细的剥着碟子里的坚果,把每粒果肉都完好的剥出来,也不吃,就在一边放着。
许是不愿气氛这么沉静下去,冯知府语气小心翼翼开口,和冯夫人商量着儿子大婚之日的安排。
“夫人,咱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无论你再不愿,也不能委屈了亦文。三日的流水席不摆可以,可若是只准备二十桌酒席是否太过寒酸了些?无论怎么样,咱家在边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样简陋的喜事,不免太过不体面!”
不提儿子的婚事还好,冯知府一提,冯夫人直接炸了。
“体面?你还敢提体面!若不是你那惹是生非的弟弟,在京城不好好低调做人,非去惹那不该惹的人,我们又怎么会为了给你弟弟擦屁股,把亦文的终身都搭进去!本来你官迷心窍,想借着蔡家和王家的姻亲关系帮你调回京城,让亦文娶那病歪歪的蔡家女儿我就不太愿意,可是你坚持。我想着毕竟你是一家之主,而且自己亲生儿子的人生大事你不会不上心,蔡家姑娘身子也无妨,多吃些补药养着就是,我也就同意了。可是后来明明都知道王家这边有可能涉及皇子之事,这样的人家,谁不躲得远远的!你那好弟弟可倒好,这个时候惹了事,却要用我的儿子,甚至咱家的命运来填,你让我怎么有心情来操办这明知不可行的事!”
冯夫人语气高亢,平日端庄持重的姿态全都不见了,头发因为动作太大散落了两绺碎发都没有拢起来,任由头发散着,胸口因为生气剧烈的起伏着。
冯知府和冯夫人二十多年的夫妻,这还是第一次意见相佐,吵红了脸。
冯知府理亏,不敢说什么,表情悻悻的,想替自己弟弟辩解几句。
“子渊他也不是有意的,你也知道的,子渊性子直,喝了点酒,晕了头才做出这种事。平日里他还是个乖巧的孩子!”
“而立之年还是什么孩子!你心里只有你弟弟,那你儿子怎么办?”
冯知府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更让冯夫人愤怒。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和亦文是我最亲的家人,我怎么不在意。木已成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我们不如给儿子办个体体面面的婚礼,等成亲之后,亦文有喜欢的女子尽管抬回府里,我们绝对不干涉你!”
“别想那馊主意,好人家的女儿,不是遇上大灾大难了,谁会平白做人小的!这门亲事本来也非我们所愿,不必大操大办了!”
冯夫人缓和会,喝口早已冷掉的茶,让自己清醒一下。
“可是……”
冯知府还想说什么,冯邕开口打断了冯知府想说的话。
“父亲,我同意母亲的意思。我的婚事一切从简吧!如今四处在打仗,军饷吃紧,国库紧张,圣上带头削减日常吃穿用度,规定宫里自他起,每顿膳食不得超过六个菜。我们也应当响应才是,大肆操办太过招眼了,传到圣上那里,这藐视圣上的罪名我们可承担不起。”
冯知府觉得冯邕所言极是,儿子不被外界影响而失去大局观,冯知府很欣慰,可惜儿子不愿进入官场,要不然定是自己得力助手,还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就这么定吧!酒席规格也不必铺张,八荤八素两道汤就行,晚上我请了庆福戏班子来府上唱戏,其他一律都免了。好了,不必再说了!亦文,喜服送过来了,你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让绣娘修改一下。”
冯夫人不想再多说,把儿子支出去。
冯邕知道母亲有话想和父亲单独说,出去前把刚刚剥好的果仁,用手帕包好,放在了冯夫人眼前的桌上。
“早知道儿子的亲事这样,不如当初就和柳将军做亲家了,也好过如今有了那样烫手山芋的亲家!”
等冯邕出门,冯夫人和冯知府叹息。
“世事哪有那么多如果!夫人后悔也晚了。不过等蔡家姑娘入了府,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事薄待人家,成了亲就是一家人了,虐待儿媳的事咱们可不能做。但是得看紧些,让她少与蔡家人接触,安稳的做好冯府儿媳就好。”
“还用你说,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小气又短视的恶毒婆婆嘛!”
冯夫人本来气就不顺,此刻听了冯知府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上儿子给的果仁,转身出了房间,重重的摔上了房门。
冯知府在屋里一脸懊悔,得,又说错话了,自己还是去衙门处理公事吧。
冯邕大婚之日前三天的晚上,安安和沈修齐,带着夏日和李九在关城门前进了边城。
安安这次进城并没有去佟楼,而是去了胡老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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