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在府学的时候,住在杂货行的后院,常吃外婆做的菜。
老太太糊涂的时候,就念叨七郎爱吃什么,该准备做饭了。
七郎鼻子酸酸的:“外婆,我长大了,我做菜给你吃好不好?”
他果然亲自下厨,做了绵软的粉蒸肉、包了饺子,老太太吃得心满意足:“外婆的小外孙都会做饭了!不怕饿肚子了!”
纵有千般不舍,终于还是要启程。
七郎和赵四郎一家、罗先生祖孙一起进京,董夫人想在家里多住些日子,不急着回长安。
回京路上,罗先生听七郎说了在蜀王府的事,微笑:“你应对得很好。蜀王有妄想,你不必与他有什么交情。”
七郎笑道:“是先生教得好。”
……“于礼不合”实在太好用了。
罗先生笑道:“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但少年人自有意气,也不能太过打击。
他话锋一转,说道:“我之所以说蜀王痴心妄想……阿全,你可知太子以下的藩王封号中,以何为尊?”
“秦王?”七郎问道。
罗先生摇了摇头:“是也不是。皇帝曾封过秦王,本朝自是以秦王为尊,但皇子中就没有人封秦王了。”
“从魏晋以来,诸王称号,都以晋王为尊!一来,第一代晋侯是周武王的嫡子,出身尊贵;二来,晋、秦都曾是春秋五霸之一,但晋称霸的时间更久!”
“可以说,太子以下第一位,就是晋王!隋炀帝就曾封过晋王。更何况,先帝在晋阳起兵,晋地有特殊的意义。”
七郎瞪大了眼睛看着罗先生。
罗先生笑道:“皇帝那么疼爱四皇子,只将其封为魏王。而把晋王这个太子之下最尊贵的封号留给了九皇子。”
“皇帝内心属意的人究竟是谁?这就是帝王心术啊!”
七郎震惊:“细思极恐!”
别说吴王、蜀王、齐王是痴心妄想,连魏王都成了明面上的靶子。
都说晋王是捡漏。也许他根本不是捡漏,而是皇帝本来就属意他!
七郎想到梦中看到《酉阳杂俎》的记载,晋王刚学会走路的时候,拿着笔在纸上乱画,竟然写出了草书的“敕”字,皇帝命人焚毁,不得外传。
……“敕”就是皇帝的诏令。
怔了半晌,七郎叹道:“想一想还挺可怕的,父子之间的重重算计和试探。这么说,蜀王、吴王、魏王这些,都挺可怜的。”
当然,被偏爱的总是幸福的。而当今太子、曾经的晋王就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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