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书?”
张颜有些好奇的从张凤临手中接过那幅字。
“维平和二十二年,岁次辛丑正月庚午朔三日壬申,日有蚀之。。。。。。”
张颜有些不解,随即不禁疑惑出声:“平和是景阳哪位皇帝的年号?史书上未曾记载过啊。”
“中州太宰凤临,闻友慎殉国于河洛,感其忠义。。。。。。”
张颜缓缓抬头看向张凤临:“中州太宰?张凤临?你做过官?”
张凤临苦笑一声,起身走至窗前,取下叉杆,而后将窗子轻轻合上。
“你可知张家为何如今只剩我一人?”
张颜摇摇头:“愿闻其详。”
张凤临举目失神,面色悲怆,张颜看着他一时有些心神恍惚。眼前人身形萧索,鬓边白发让他显得有些苍老。迟疑许久,张颜也未喊出那一声父亲。
“世人只知画圣张远道,只知丹青画笔,但不知我张家满门忠烈!”
平和二十一年,北荆护国将军孙长青,铁蹄南下,一路连陷中州十五城。中州朝中武将战死沙场者十之七八,时任中州吏部尚书张凤临与其至交并礼部尚书朱慎,文官自荐领兵,分至临平与河洛。
张凤临与朱慎本是考场相识,因志趣相投,理念相一,很快便走到一起。入朝为官后,一人任吏部尚书,一人任礼部尚书,同上谏,共退进。
平和二十二年正月,孙长青麾下将领宇文靖兵至河洛。
朱慎掌中州祭祀,一手诰命红幡有调兵遣将之能,调的是中州逝去的英灵,遣的是人死志不灭的中州豪雄。
但那宇文靖手持朝天戟,一式破晓,二式问日,虽在朱慎手上吃了些苦头,但最终还是险胜一招。朱慎携河洛万千百姓,誓死不降,何等风骨,天地昭然。
孙长青下令屠城,朱慎身死,河洛城破,那日天地无色,日蚀突生。那宇文靖挂朱慎尸体于城楼之上,以此彰显其武力与手段。
朱慎身死一事传至临平,张凤临一人一马,夜驰百里,于河洛城头抢下了朱慎尸首。
舔去其面上血迹,张凤临亲手将自己这位至交埋葬。
返回临平苦守百日,孙长青那边攻破了中州王城,以张家上下七十余口性命相要挟,规劝张凤临投降。
张凤临长兄张凤至书信一封至临平。
“若降,你张凤临生前不得再入张家一步,死后不得葬入张家祖坟!”
而后张凤至携其膝下两子及张家上下老少,一夜之间自戕殉国,何等忠烈。
谈及此,张凤临已是老泪纵横,他朝着张颜摆摆手,颤声道:“张家上下七十余口,仅是一夜之间,便再无生者一人啊。”
张颜身子剧烈颤抖,呼吸愈发急促,眼睛瞪大如铜铃。
“那你。。。。。。”张颜强压下心中情绪,“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宇文靖兵至临平,张凤临拼死抵御,三日鏖战,临平城破。不知为何,孙长青却下令留其性命,流放张家故土九龙镇,终生不得再返王城。
但张凤临岂能苟活,夜欲自戕,幸得一神秘女子相救。
“神秘女子?”
张颜闻言疑声问道。
张凤临擦擦眼泪,点点头:“没错,那女子白裙黑衫,腰悬双佩,面容甚是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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