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的脸色有点白,道:“今天老爷晚回来,就是被那姓任的在门口拦下了。那姓任的也不知道和老爷说了什么,老爷就在花厅里见了他,还留了饭。”
这么厉害!不过是见了一面,就能混进沈家的花厅吃饭。不过,这也更能说明这个姓任的心底不纯。要不然,沈月溶又不是什么千姿百媚的绝世佳人,姓任的为什么花这么大的力气结这门亲事。
沈穆清道:“老爷没有回太太那里吃饭,原来是陪着那姓任的!”
落梅点了点头。
“后来怎样了?”
“老爷就对太太说,这个姓任的配四姑娘,也没的委屈她。让太太明天说说四姑娘,过了年送四姑娘回太仓。”
没想到事情竟会这样的发展。
沈穆清不由苦笑。
沈月溶的婚是白逃了。
当下无话,沈穆清由珠玑服侍着歇了。
英纷和明霞却拉了落梅躲在西厢房里说话:“老爷和太太真的没有说姑娘的婚事?”
“橙香说,真的没有说。”
英纷撇了撇嘴:“那小蹄子的话怎能信。”
落梅就露出了少有的浮躁。
明霞神色黯然:“我说怎么一下子进了这么多的小丫鬟……想来是给姑娘准备的陪嫁丫鬟。英纷姐,你有什么打算?”
英纷神色有些不甘:“要是太太指的人好,我就嫁过去过我的日子去。要是指的人不好,我就请了自梳,一辈子服侍姑娘。”
“你可别胡来!”落梅神色紧张,“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英纷冷冷地一笑:“姐姐还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沈家吧!”
落梅一怔。
“我家只有四、五亩水田,刚能维持个温饱。因为母亲生了六个女儿,没有儿子,父亲就和母亲吵着要雇人生子。家里拿不出这钱来,父亲就把最大的三个女儿卖了……我就是那第三个女儿。”
落梅和明霞愕然。
英纷眉角轻拢,表情有几分尖锐:“你们再看老爷。太太为他受了多大的罪,儿子、女儿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可结果又怎样,还是为了有儿子纳了妾……这首辅夫人的荣耀,这奋斗了一辈子的家产,还不是落到了肚皮挣气的人手里……”
落梅上前就捂住了英纷的嘴:“快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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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穆清起了一个大早,给李氏请过安后,找了个明天去庙里要准备东西的借口,在那里略站了站就回了安园。
过了一会,朝熙堂那边就闹开了。
沈穆清让英纷把安园的丫鬟、媳妇、粗使的婆子都拘在园子里不准出去。
快晌午的时分,那边才消停。
沈穆清松了一口气,忙去看李氏。
朝熙堂里静悄悄的,丫鬟媳妇都静声屏气地立在屋檐下。
沈穆清进了屋,就看见李氏神色疲惫地歪在西稍间临窗的大炕上。
她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回避这事,让李氏一个人面前对的。
李氏倒无所谓:“这原也是意料中的事。”
沈穆清沉吟道:“姐姐有没有说她到底为什么不同意这桩婚事?”
李氏苦笑道:“说是受不了任氏做她的长辈。”
也是,想来她母亲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少受这妾室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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