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马屁没拍着倒挨了一蹄子的麻三贵出了洋相,围观的人群轰一下漾开了笑声。
就在这时,靠扬州府大门那边的人群一阵骚动,不知为什么,人们都往一个方向涌了过去。
凌枢惊问道:“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站在巨砚上的麻三贵懵懵懂懂地说。
在衙门的一面院墙上,不知谁贴上了一张大纸,上面写着一篇幽默动人的警世词文《砚石怨》:
宋徽宗独宠花石纲,乱了朝纲,天下笑柄,父子成
了人家孙子帝王。花无知,石无情,一朝触了*,花
亦有情,石亦断肠,仁人君子,焉能有忘?
官饷不敌私贿恶,府蠹如蚁凿堤窟;督盗搜赃例苛
狼,几多笑声几多哭。笙歌云外飞唱,一片灿烂辉煌;
巨砚显,金龟玉笋无颜色。当心,花石好入房,门开合
不上。任是铁壁铜墙,终引萧篁。
金农、黄慎他们一眼就从变过体的字迹中认出了是郑板桥所为。黄慎轻声地说:“冬心,这是板桥的字……”
金农连忙“嘘”了一声,作了个手势止住了他再往下说。哥几个不敢声张,周边将板桥寻了个遍,不见板桥踪影。遂掩口作笑,挤在人群里共赏奇文。
一个看上去很活泼的年青人大声地喊道:“哪位先生晓得这文告上的意思,给念念说说啊!”
“我来!你们都听好了。”金农站在人群里大声地应道,谑笑地边读边解道:“‘宋徽宗独宠花石纲,乱了朝纲,天下笑柄,父子成了人家孙子帝王。’说的是前朝徽宗皇帝昏聩无度,不理朝政,只知道沉溺在风花雪月、玩物猎奇之中。结果呢,玩掉了国家,玩掉了社稷,父子双双成了阶下囚。古话说玩物丧志,一国之君这般昏庸,能不国破人亡吗?就连不知人情世故的花石都为之疼心了,更不要说天意难违了。所以说‘花无知,石无情,一朝触了*,花亦有情,石亦断肠,仁人君子,焉能有忘?’前人之失,后世之鉴,我们不能忘了这段往事啊!”
“说得太好了!”人群里有人赞道,鼓起掌来,其余的人跟着鼓掌起哄:“金大师,你接着说!”
金农接着解说道:“刚才说的是上半段。下半段是这么写的‘官饷不敌私贿恶,府蠹如蚁凿堤窟;督盗搜赃例苛狼,几多笑声几多哭。’意思说的是现在的贪官污吏不顾社稷利益,不顾百姓死活,黑了心地收刮民脂民膏,他们狼狈为奸,象白蚁一样在社稷的长堤上凿下来一个又一个大窟窿。‘笙歌云外飞唱,一片灿烂辉煌;巨砚显,金龟玉笋无颜色。当心,花石好入房,门开合不上。任是铁壁铜墙,终引萧篁。’失传几百年的巨砚让其它所有的国宝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内子里呢?那是贪官污吏在拿百姓的血汗钱暗下做着见不得人的交易啊。就象当年轰动天下的花石纲,别看现在国富民强,失了民心,触了*,国家就是再富庶,也难保要失掉天下的啊!”
金农解说完了,引得一片哄笑声。
后面没听到的人急得大声地喊道:“我们后面听不到,金画师,你再大点声说一遍!”
站在巨砚上面的麻三贵诚惶诚恐地对下面挤不进去的凌枢等人说:“大,大人,不好了!这是谁贴的反词!”
凌枢脸都变了颜色,厉声地令道:“来人啦,快去把它揭下来!”
得令的守卫将士一涌而上,鞭打枪击,撞开一条通道。
凌枢血冲脑门,声嘶力竭地再次令道:“包围!包围现场!所有在场的人,一个都不要给我放了!”
场子外围,武装的将士骑着快马围住了场子。围观的百姓大乱,东窜西突……
5
一群官员尾随着大怒不已的凌枢进了议事厅。
凌枢气急败坏地挥着手:“反了,反了!扬州的逆贼,扬州的刁民!我要把他们全杀了!”
卢雅玉静静地走了上去,劝说道:“大人,先别发火,火旺伤肝,何苦呢?”
“你,是第一个……”凌枢找不出词儿来,突然放低了声音眯起了小眼,“你看着乐嗬,是不是?”
“不敢,微臣不敢。”卢雅玉作揖道:“我实实在在是为大人的身体作想,唯天可以作证。”
“好了好了。”凌枢打断了他,阴冷地问道:“卢大人,你是知府,当家的,出了这样的反词,你作如何打算啊?”
卢雅玉不敢不应:“大人,微臣还懵在鼓里,待我理出个头绪,破这个案子还是有办法的。”
凌枢冷笑着:“那好啊,我等着。麻大人!”
麻三贵屁颠颠地跑出来:“小的听候吩咐。”
“戏曲歌舞都安排好了吗?”凌枢问道。
“全部安排停当,就等大人莅座了。”麻三贵涎笑着,乞望着等候主子的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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