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何等聪明之人,一看便笑道:“你这是考较为师来着,这行错,便是一个‘赵’字,没人悔棋明儿为曾赵,那便是赵曾了!”斜眼望着林朗,笑道:“朗儿,莫非便是因此人,所以为师不得不去林府?”
林朗拍手赞道:“师傅当真神机妙算,师父可知此人来历?”琉璃奇道:“这世上,姓赵之人何止万千!那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林朗摇头道:“师父,这人可不是一般赵氏人家,他有一身绝世医术!而且,朗儿今rì在其房间,无意间发现了……画满血掌印的宣纸画儿……”
“出云赵家?”琉璃惊呼一声。
林朗不语,点了点头。过了半晌,这才说道:“徒儿敢确定他便是赵氏遗骨,若如不然,他为何要隐姓埋名,如若不然,他为何有一身绝世医术,如若不然,他每rì画那血掌印却是为何?”
琉璃缓缓点了点头,突然问道:“那人多大年纪?”
“年过七旬,已是古稀之年!”
“如此说来,他…当真便是赵氏遗骨?”琉璃喃喃说道。
“不会有错,师父,赵家灭门,距今已有七十余年之久,这人无论从任何地方看来,确然是赵家遗骨无二!”林朗肯定道,“他见我发现了血掌印的画儿,便要离开,被徒儿拿话抵死,这才留了下来!我说我有一位故人,身患奇疾,苍澜大陆无人能医!嘿嘿,不愧是出云赵家之人,骨子里还有那股傲气,果然中计,徒儿这便前来找师父了!”
“呵呵,朗儿,为师这身伤已有几十年了,治不治得好当真难说,况且为师已年逾百岁,治好了,也没什么好活啦!”琉璃惨然道。
“师父,怎地就没什么好活啦?您不是说归云山那位耆老甚至年纪还要大过您的吗?徒儿还要让您亲眼瞧着血杀堂破灭呢,更有那些沽名钓誉当年围攻无极门的武林人士,徒儿会一一手刃!”林朗恨声说道。
“朗儿!万万不可!你平rì里的那些慈悲武功全然白练了吗?那些佛家武功为师大加赞赏,便是因为习练那些武功能让你有着一颗慈悲心,rì后切不可说报仇之语,如若不然,为师立时将你逐出门墙!”琉璃厉声喝道,而后温言说道:“近百年的家仇了,当年之人,如今活着的,怕是没有一人了!无极门当初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为师早就淡忘了!血杀堂……唉,如今看来,血杀堂卷土重来之势已现,他rì江湖必将大乱,届时,你也不得不出手了……”
“是,师父,徒儿记下了,天sè已晚,咱们这就去徒儿家吧?”林朗见天sè已晚,回到家中,做番准备,明rì但愿赵曾能将师父旧疾治好。
琉璃不再推辞,林朗执意要负起琉璃,琉璃笑道:“你当真以为为师已是行将就木,不rì登天之境了,哈哈,朗儿,你可倒是小瞧为师了!且在前头带路!”当下展开身形,狂奔而出!
林朗却是未曾见过琉璃展露真正实力,此时见她足不点地,身子便如同凭虚御风一般轻飘飘的飞出,心头大震:“原来师父的武功,已然到了如此境界。”心中一叹,暗暗jǐng告自己:“满招损,谦受益啊!自己当真又有点自大啦!”师徒二人一路赶往林府不提。
第二rì,林朗带琉璃前去赵曾住处,果然,赵曾还在等候,并未离去。林朗上前见礼,琉璃却侧目注视着赵曾,良久,忽然开口道:“你是赵玉龙的儿子吧?”
赵曾大吃一惊,身子一颤,险些跌倒,站直身子,转身道:“他的病我无法治,你们走吧!”
琉璃冷笑一声:“血杀堂已灭,你还如此改头换面东躲xī zàng,何必呢?”
赵曾不语,忘了琉璃半晌,这才说道:“你是我的病人,让我瞧瞧你的伤势吧!”
琉璃见他不愿提及旧事,而是先提及治病,自然是治疗之后再一一道来,索xìng不急,扯开右肩肩头衣服!
“啊……”赵曾惊呼一声,林朗大奇,赵家被灭门已经有七十余年,当时赵曾才有多大?他不可能见到盘龙古剑的创伤!
“盘、龙、古、剑!!”赵曾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咬牙切齿却又瑟瑟发抖,显然勾起了心中之事!
琉璃冷笑不置一否,赵曾再看的半晌,忽然呜咽起来,老泪纵横,琉璃师徒二人也不去打扰他,过了半晌,赵曾这才止了哭声,带琉璃进了里屋,林朗也跟了进去,屋内有一张小床,其余尽是药材架,更有许许多多的书籍,点着一盏油灯,没有窗户通风口,黑洞洞的异常沉闷。
赵曾一言不发走到墙边药材架旁,伸出左手,在左边架子第三层上摸索了一会,林朗只听头顶一阵轻微的嘎吱声,刚刚抬起头来,却见顶上张开一页翻板,翻板打开之后,一个网兜之中罩着一颗光彩异常的宝珠,那宝珠通体雪白,泛着微弱的光芒,赵曾拿起油灯,举到网兜之侧照了半晌,过得片刻,这才吹熄了油灯。林朗喝彩一声,只见屋内一片光亮,红白sè的光芒填充着整间屋子,更连一点人影都没有。
再看看那张小床,林朗微微一愣,这……不正像前世做手术时手术室的无影灯吗?
………【第三十八章 皇室迷案】………
林朗不禁肃然起敬,七十余年前的出云赵家,果然不同凡响,单这一手堪比前世的创造,便已然让林朗心下叹服,同时心中一喜:师父旧疾当能去除!
不负林朗重望,赵曾妙手回chūn,治将起来,近乎游刃有余,好似早就知晓盘龙古剑火毒治法一般。
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只锦帕,锦帕解开,里边却包着一只细长的小木盒,赵曾叹了口气,打开木盒,盒子中铺着厚厚一层白sè丝绸,但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林朗大奇,却见赵曾望着盒子中的白sè丝绸,怔怔不语,良久,这才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居然拿起一物!
林朗吃了一惊,那是一柄几近透明的小刀,形状恰似前世医学临床之上的手术刀,奇就奇在那刀静静的躺在丝绸之上,竟然分辨不出分毫,单这形状,便知此刀非凡。
林朗心知他便要“动手术”,但心下还是惴惴,生怕这人有何不轨行为,加害于师父。
赵曾毫不理会,挥刀而下,登时琉璃右肩之上,灰黑sè的死肉轻轻松松的拿了下来好大一块。早已断了经脉的死肉,切去毫无痛觉。赵曾手中透明小刀不停,双手如飞,片刻之间,琉璃右肩上已然现出了一层血肉模糊。林郎一看便知,这些接触的细肉尚在腐烂,只是被琉璃多年来以药物寒毒克制,这才没有加速扩大,饶是如此,此时已然比当年林朗初见之时范围大了许多。
赵曾低头闻了闻,又仔细瞧了瞧,缓缓点了点头,突然放下手中小刀,转身在壁橱内拿出一只水蓝sè瓷瓶,轻轻拔开木塞,登时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蔓延出来,赵曾丝毫不为所动,珍而重之的倾倒而出,倒在了琉璃伤口之上。原来这只小瓷瓶中盛着的却某种液体!
但见细细一股米黄sè液体缓缓滴落,一触道血肉,登时嗤嗤作响,阵阵青烟冒起,这股青烟却不似之前那样刺鼻,反而有股草木清香之气。然奇迹便这般产生了。
琉璃原本自肩胛骨以下,肌肉尽数被割,整个肩胛骨也是黑漆漆一片,此时割去了死肉,徒留黑漆漆的骨头,但这液体倾倒下去,那层深入骨髓般的黑sè,却似遇到了宿敌一般,尽数化去,片刻功夫,仿似注入了无限生机一般,原本黑漆漆的肩胛骨,已然变成了森然白骨。
右胸之上,原本几近空洞的血肉,也似乎有了生机,竟然开始有血液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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