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而静谧的图书馆内,银发蓝瞳女子牵着我的手,缓缓穿行在望不到尽头的书海之间。
直到我长发及腰,直到我不必踮脚就能取到高处的书本。
直到弟弟长成英俊男子,娶了镇上花店老板家的女儿。
直到叔叔婶婶满脸笑容抱着刚出生的小孙子,我弯下腰,拿手指戳戳红通通的小肉团,惹来一阵嚎哭,银发蓝瞳女子微笑着看我被教训。
直到,某一天我手捧花束,站在某个人身边,小小声答应与他白头到老…
…………
仿佛身处电影院,银幕上放映一部很老的片子,模糊的影像,演员水平拙劣,衔接生硬而且还是默剧,观众只得我一人。
…………
流水般的画面定格在婚礼交换戒指那刻。
隔了一会儿,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画卷同时浮现,将光幕一分为二,一半是奥哈拉的全家福另一边是罗格镇白墙红瓦屋宇。
掩着嘴角打个哈欠,慢慢放下手,我抬眼瞪住更高处缥缈的虚空,冷冷的问道,“然后呢?”
‘无论哪一种选择,都能实现。’————低语就贴在耳边,冷淡到极点。
‘那么,许愿吧——’
仿若高高在上的神诋,毫无起伏的声线,抛出裹着蜜糖外衣的剧毒。
惊愕、渴望、愤怒、怨毒,无数难以分辨的情绪,刹那间涌上心头,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眼睛,“呵呵~”
纵身跃到半空,握掌成拳,狠狠地朝着那些美好画面砸下去。
在我不小心回顾童年之后,居然还有胆子给我看这些东西?!竟然还有胆子问我,想要怎样的美好结局?!
就这么肯定我会感激涕零喜大普奔?!
要不要跪下来给你唱首‘征服’?他妈脑子里有坑啊!
不管是三面六眼神诋还是别的什么鬼玩意,都给我去死!
…………
能感觉到发出全力一击的拳头陷进果冻般冰凉粘滞,我飞快张开手,五指抠进虚无,抓住那片看不出原型的透明之物。
不知什么东西在耳边痛苦嚎叫,随即指间有异物烟尘般化散,钻出缝隙流溢而去。
梦魇般的愿望与沉沉黑暗被撕碎在手里,空气收缩震动,原本望不到头的深渊颓然淡开,枯燥单一场景渐渐侵染其它颜色。
只觉得象是眨眼间被吐出来?顷刻间,我的脚下踩到厚实地面,微不可察的铁锈味,静止的腐朽与萧瑟空气。
随即有极是惊骇的声音,“卧槽!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粗嘎沙哑声线,惊疑中带着几丝杀意。
啧一声,我收紧指间,扭过头,“嗯?”定定看了看立在咫尺之外的人,又低头瞄了眼压住脖颈的刀刃,嘴角一抽,“虽然不小心踩到你的同伴很不好意思,但是…每次都被你拿武器抵着喉咙,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
“能先把这玩意拿开么?尤斯塔斯的副船长。”
场景转换之后,我站在一处光线与空气都不是很好的,貌似地下信道的位置,脚下踩着某个人的背,目测是渔网装男,脖子上勾着金发面具的武器弯镰,尤斯塔斯。基德瞪着眼睛在边上虎视眈眈。
…………
沉默几秒钟,眼角余光中闪着锐利锋芒的镰刀慢慢移开,我摸摸脖子,这才敢放大动作,扭头环顾周遭。
最后,缝线人站在更外围,森森的盯了我一眼,又默默垂下视线,看了下渔网装男…的后脑勺…然后抬起了无生趣的眼睛。
还真是…大团圆?干笑两声,我从垫脚的那块肉上下来,转头,故作天下太平的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还以为掉到陷阱里就此那什么了,居然活得好好的啊?
另外…“说起来,这里是哪里?”
“老子正要问你!”尤斯塔斯。基德象野兽那样露出一口獠牙,满脸青筋更显得凶神恶煞,“老子的人他妈差点死在地下!”
大踏步杀到跟前,他一把揪起我的衣襟,“你又是怎么冒出来的?!”金铜眼眸深处暴戾清晰可见,眸光极度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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