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个人,那个犹如战神一般的人站在了他的眼前,在那片大雪中,穿着一身白衣站在他的面前。
那人有着一张精致而艳丽的面庞,只是他眸光之中的那份冷然,是他所不曾见过的。
“原来还有人活着呢。”
他记得,那人是如此说的,骑着白马,居高临下地睨看着他,说着……
“……是啊。”那时候的他,是这般回答的。血,因为天气的关系,而早已凝固。他怀疑,自己究竟是怎么活从来的。或者该说,他根本就以为自己应该死了才是。
“想要活着吗?还是想要一个痛快的了断呢?”那人的声音,在皑皑白雪中继续响着。
“活着……便……活着了,死了……也不错啊。”他扯动着嘴角,喘着气艰难地说道。在这样的时代,生与死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然后,过了许久,就在他以为死神将要降临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又听见了那人的声音,“既然如此,那么你的命,便暂时由我接收吧。”
那人把他抱上了马背,当他再次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知道了他的名字——天无夜。这个国家里被称之为战神的男人……
“你怎么了?”一只手在他面前轻晃着,宋依颜奇怪地瞥着紫月出神的表情。他究竟在想什么呢?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
“没什么。”他回过神,脸上,又恢复到平时的淡然,“我会忠心于主君,只是因为,我的命是主君的。”很自然的一个理由。男人,钦佩的是强者。而在他的眼中,天无夜便是强者。
她盯这他的面,像是想要在他的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违抗主君,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他幽幽道。语气之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关心。曾几何时,他竟然把关心一点点的付诸给她。
“我知道。”宋依颜抿了抿唇,抬起脚,踢飞了一块脚下的碎石子,“但是我却没有办法不去反抗。”很奇怪,在他的面前,她似乎可以平静地说出一些她不曾说出过的话。
紫月,紫月,这个名字,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影子。
“你知道吗?他只是把我当作一个物品,他要求我去爱上他,但是却用着我朋友的性命来要挟我。”所以她无法去爱上天无夜,所以她惟一增加的感受只有无助。
她的话让他皱了皱眉,“朋友对你那么重要吗?”那是种他所不曾去体会过的感情。
她点着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因为我是个乞儿,我什么都没有,惟一拥有的,只有朋友。”
所以,那是她最珍视的东西。
然后,五日之后,宋依颜终于走出了天君府,不是因为天无夜的允许,是紫月,把她带出了那个快让她窒息的宅子。
“你想去见你的朋友?”清丽的声音,那是紫月所发出的声音。
“唔,很想。很想见到他们,也很想回到以前的日子。”她怀念着说道,随即嘴角露出了一抹挑衅似的微笑,“怎么,你能带我走出天君府去见我朋友吗?”
她说这话,无非是想看他脸上的尴尬神情。
但是他却只是露出了一副深思的表情,然后便带着她,从天君府的后门悄悄走出。
他说,今天天君有事去了皇宫,所以她得以能偷走出天君府。
他说,因为她想要见她的朋友,所以他助她出天君府。
但是,他却没有说他为何会突然想要帮她。
“你不是该听从天无夜的命令的吗?”扬着秀眉,宋依颜盯着紫月那张恬淡的表情。他明明是忠于天无夜,但是他现在所做的事儿却显然是种背叛。
紫月,她无法去了解他的心思,如同她无法去了解天无夜的心思般。
“如果你真的想见你的朋友的话,最好赶在主君回府之前。”秀气的脸依旧是面无表情,他淡淡地道。
于是,宋依颜不再说什么,她和他,绕过了好几个巷子,来到了她曾经待过的乞丐窝。
一座破烂不堪的小庙,布满了蜘蛛网,灰尘,以及杂草。
“很脏吧。”宋依颜走进破庙,回转过头,望着站立在庙门口的紫月。一身洁爽的他,看起来与这破庙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嗯。”他点这头,如实地应道。
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几不可见的虚幻笑容,“虽然这里很脏,但是却是我的天地,在我的眼中,这里比起那天君府,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因为这里不曾有过束缚,因为这里她永远可以不必为任何人而改变。
他轻叹一口气,“如今的你,已不是乞儿了。”很多事情是不能够改变,也无法改变的。太过于执着于某物的人,总是会活得更加艰难。而她所执着的,便是“自由”。
她不理会他的话,只是伸手指着破庙中已经歪斜的泥塑菩萨。斑驳的外表,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究竟为何了。
“你信神佛吗?”宋依颜突兀地问着。
紫月的眼,顺着宋依颜手指的方向而看向了斜斜歪倒在地,已缺了半张脸的菩萨,“不信。”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在他的眼中,神佛从来都保佑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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