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道:“昨rì去御史台的路上见过一面,不小心被他听见我发牢sāo,然后……”
刘贵来了兴趣:“发牢sāo?当时你说什么?”
金童不好意思的把“松柏堂”的典故重复一遍,并且声明道:“下官只是对那牌匾有异议,并非对皇室不敬。”
刘贵却笑的合不拢嘴:“哈哈,这个老乌龟,怎么就想瞎了心,把牌匾换成什么松柏?犯了忌讳都不知道,也没人告诉他。嗯,哪天有机会可得好好的臊一臊他。守义你能发现这个很好,很好,哈哈哈哈!”
见刘贵完全沉浸在翌rì出政敌洋相的野望之中,金童默默无闻的提醒道:“使君,那个,下官下一步怎么办?”
刘贵好不容易收回心猿意马,想了想道:“还能怎么办?唉,皇上最近被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闲杂事烦透了,看来也失了方寸,挖人挖到我这来,还能有什么办法?好在守义这次升官了,虽然离了玉门关,不过大家情谊还在,在哪不是给吾皇效力呢?金吾卫的活儿虽然不大好干,但毕竟各卫大将军都是宗室兼任,你得了太师的赞许,又有公主举荐,应该不会有什么为难,翊府右郎将嘛,官职也不小了,在金吾卫里也都能说得上话,查办宫外及京师盗贼、水火,考按疑事是金吾卫的本分,既然陛下对你甚是期许,你也当尽力报效,这个都不用我说,翊府的下属能有参军、判官若干,前rì拨给你的亲兵,也有几个跟随我多年的,走过几个任上,你新官到任,京畿武官与咱们玉门关的规矩有些不同,凡事多问问下面,不耻下问,省得麻烦。”
这番话说的十分推心置腹,也没藏着掖着,金童十分感激,连连道:“谢大人指点。”
刘贵又道:“从前在咱们玉门关,又是都督府,又是荆州刺史府,官阶有些混乱,也没给你个正经军阶,现在你升了正五品上的将官,该是游骑将军的官阶,我这里都没什么,等下着人给你出具交接的公文,明rì你去兵部司找郎中申领职衔、兵符,只是诸卫要求任职年龄二十一以上,你年纪不够,我去找人帮你疏通疏通,免得到时候有人不认陛下的恩德,非得挑毛病说是非。”
金童点头,刘贵又交待了些必备的知识,便起身出门找人“疏通关系”,金童取了交接文书,想了想,又回皇城一趟。
这次去干什么呢?金童想一来跟丁浩说一说这件事情,想必调查长乐公主遇刺一案的计划又得有些什么变化,二来是去兵部见一见玉门关乡老陈伯超的儿子,据刘二狗说此人在兵部职方司任主事,顺便给他送信,并且聊一聊,了解一下兵部的情况。
到了皇城一找,丁浩出门查案去了,金童看了看地图,看见兵部在北数第一排西侧,一溜排开是兵部司、职方司、驾部司和库部司,是六部之中唯一一个设在御道千步廊西侧的机关。
带着一众亲兵,很快到了职方司门口,金童对门军道:“我找主事陈大人,速速通禀。”
门军道:“陈大人被尚书大人召集议事,大人要么等一等,要么明天再来。”
金童摇摇头,来找两个人,两个都不在,这运气真够背的。想了想,掏出陈伯超的家信交给门军道:“我为陈大人捎来了家书,请转交给他。”刚想离开,忽然想道:“以伏羲堂的职权,本身就是传送公文什么的,陈乡老还怕给儿子送不了信吗?既然让我带给他,想必是想让我和他儿子谈谈,应该有别的什么安排。”转过念来,又对门军道:“告诉陈大人,我明rì再来拜会。”
门军收起书信,问道:“不知大人名讳,小的好转告一声。”
金童道:“我姓金,书信中应该提到。”
门军点头不语,金童转身离开。
亲兵刘二狗问道:“大人,我们现下如何行止?”金童道:“还能怎样,按刘使君的意思今天还不要去兵部报到,那就回府了。”一行人垂头丧气,一步一步向朱雀门走去。
正走着,忽然后面跑来一人,轻声喊道:“金大人,金大人。”
金童回头看时,见是个侍卫打扮的人,匆匆跑来道:“可巧遇见金大人,太师吩咐金大人走慢些,等等他。”
再往后看,原来是太师拓跋澄骑着驴,慢悠悠的在御道上晃荡,金童远远的抱拳施礼,等太师过来,两人挥退左右,并排而行。
拓跋澄先用干哑的嗓子干笑道:“金诚小子,今rì可真是巧遇啊。”
金童赔笑道:“承蒙老大人照顾,守义万分感激。”
拓跋澄“咳咳咳”干咳几声,不像咳嗽,倒像是长篇大论之前的开场白,果然他开口道:“先帝的先帝在世时,我们大魏还没有这么富足,到了文明太后掌权的时候,先帝起初和她斗的很厉害,后来被她教训,学了不少东西,这才迁都改制,大家改姓,彻底融入华夏,不过老夫的户籍册上还没改,所以还姓拓跋,哈哈!”
金童心道:“这些我也知道。”却不吱声。
拓跋澄继续道:“现下一片大好,虽然只是半壁江山,不过看起来南朝萧家也没什么大作为了,皇帝萧宝卷昏暴,听说每天不杀几个大臣、不拆几座民房都不过瘾,全国上下一片大乱,再如此下去,我北朝大军南下,定可一战功成,以后可是大有作为的时候,小子,今rì在宫中遇见老夫,可真是你的运气。”
金童只好道:“多谢老大人。”
拓跋澄却像是陷入了回忆:“想当年那萧道成,何等的雄才大略,英姿勃发?老夫也曾和他交过手,他御驾亲征,双方苦战七rì,谁都没得寸进,直杀的尸山血海,半天染红。那一战不分胜负,我比他人多,但是他先招惹的我,最后也没攻破老夫的防线,嘿嘿……唉,那可是萧道成最后一次北伐了。”
拓跋澄感慨了半天,又道:“小子,你是西域出身,何时领略过大国风尚?不过相比于你,皇室贵族也都尽是外来,因此你进了朝堂,也不算突兀,这大好河山,还是要你们年轻一辈去继承。嘿,先别高兴,老夫昨rì看你,就是一身的惫懒,虽然手段有些凌厉,不过不修身、不向学,如何当得起中兴之臣?大丈夫建功立业,俱在沙场,你要想当个破案抓贼的长吏也由得你,不过嘛……”
老头子转头看了看金童,嘿嘿笑道:“如今京畿地方不太平,倒也需要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震一震,做的好,怎么着都是个功臣。不过老夫可先告诉你,你到任上,怎么折腾都行,但是阆苑宫那一块,你可给老夫盯死了,若是再出个什么意外,不单皇帝这边说不过去,就是公主那儿你也不好看吧,呵呵,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老夫我也不多说,你自己事自己知,嗯,常与公主来往,也是个不错的法子,以后你是个五品官,在京畿也是个大员了,流言流语的不用上心,但你这官儿是怎么来的,可要自己记住。”
金童随口答道:“自然是感念老大人的恩德。”
拓跋澄一怔,定定的看着金童,气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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