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一副了然,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是夕儿让你出来寻这舞寒花的?”
“您……怎么知道的。”
“这是她姐姐尚未出嫁时的故居。她小时候,灵智初开没多久之后,就很少再见得到她阿姐了,便常常趁着她师父不注意的时候,独自偷跑,溜达到这里来,一坐就是一宿,她总是喜欢摘下清晨最早开放的一朵舞寒花。”
听着天神絮絮叨叨地讲了这些,小鱼也不禁疑惑起来,听起来,这天神好像连姑姑小时候的事,也一清二楚,没这道理啊。大家都传,这一任的天神,在神界的时间并不长……
“也罢,她要是欢喜这花,我便同你一起守着这花开,摘下清晨最早绽放的舞寒,给她送去。”
“小仙,认得回去的路……总是麻烦您,只怕姑姑怪罪。”
“等你回去,或许花就败了。还是我送你吧。你放心,你姑姑刀子嘴豆腐心,一定不会真的怪罪于你。”
听完这话,小鱼可就笑不出来了。这是*裸地在小看他吗!他就真的这么路痴吗?还有他那位姑姑,到底豆腐心在哪里了,他怎么就一点也没察觉到啊!
就这样,他就带着天神,不对,是天神一手摘了舞寒花,一手捎着他,回到了神殿。
姑姑看着天神这架势,倒也不意外。
“正好又碰上你这爱迷路的小仙侍,就帮你把他带回来了。”
一手撒下他,一手眼巴巴地献上了舞寒花。这个爱撒谎的天神,他哪里迷路了,还不是天神自己要跟来。还有,他才不是什么仙侍。小鱼来不及说上话,就见着他家姑姑从天神手上接过花儿,往自己的院落走去。而天神紧跟其后,开口说着,“可是要拿去煮茶?不如,我帮你吧。”就这样,两人眨眼之间,已不见身影。
“夕儿,这一次,你可不能袖手旁观。”两人一落座,对面的天神就开口说道,他煮着茶,看着半眯着眼的凤泽夕,带着戏谑的口气说道。
“哦?还有你解决不了的难题,要我帮忙的。”
“这五百年来,你还是不愿意开口喊我一句。”天神的口气越发显得无辜,又带着一丝哀怨。
“五百年前,是你自己收回了那两个字的。也是你说,青华神君是我唯一的师父,而我的师父。这五百年来一直躺在这神君殿里沉睡着,这一切。你都不是一清二楚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的师徒,如今已经演变了这样?大概,就是从眼前这个人,登上高位开始吧?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真的能使众生在朝夕之间就改了性子,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吗?她不清楚,她只记得。那个被自己称为师父的男人,曾经,那么的孤傲以及清冷,不愿理会凡尘纷争,不愿卷入是非曲折。
“我既然处在了这个位置,自然是做不成你的师父了。夕儿,你有时候,就是过于偏执了些。做不成师徒,我还可以用其他身份,陪伴着你。你又何必执拗于此?”知道她惯用莲花杯,再向她伸手之时,煮好的茶连同他手中的莲花杯一同静静的安置在他的掌心。
不知何故。她从衣袖下伸出一向避开旁人视线的左手,摇摇晃晃地接住了那杯茶。
“你要听我喊你一声什么?”
“自然是我的名字,不再是一个称谓。”
“你还有名字吗?从前你叫祭祀神官,眼下,你叫天神。你要我喊你哪一个?”说着,她还笑盈盈地问道。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咄咄逼人,他便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同她辩了。
“众神已一再催促我大婚。你知道,上一任的天神,一直醉心于修行。纵使娶了天后,最终也未留下一子一女。所以。如今,众神对于天后以及子嗣的事。看得很重。前几日,他们又送了一轮名单,希望我从中能选出天后。”
“让我想一想,龙家的女儿,血统高贵,君家的女儿,知书达理,曲家的女儿,温婉大方……名单上,都有这些女儿家吧?我瞧着一个个不都挺好的,你可以择其一,也算了了群神的心愿嘛。”
“夕儿!昨日我便在神坛对着众神起誓,今生,非你不娶。”说着,他拽起了她无法曲直变了形的左手,“你就不能听我好好把话说完吗?我心里没有其他人,我不会委屈你,我们成了婚,你要是舍不得这里,我可以搬过来。你还是可以和从前一样,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也不会让任何人或事打扰你。这样不好吗?我可以照顾你,我可以让你避开一切纷争。我只是,换了一个身份,照顾你。”
“师父,千年已到。”
一向不曾发怒,脾气甚好的天神这时也不由动了气,“我说过,不许你再这么喊我。你为何,就是这般不听话?”说到这儿,他不禁加深语气,“是千年已过。”
彼此踩着对方的伤口,如同野兽一般,沉默着,随时会爆发。
“我不会嫁给你的。就算你如今换了模样和身份也一样,在我心里,你始终就是我的师父,而不会成为我的夫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起了这样的心思。我是你一手带大的!你既然身处高位,就应该比我更明白,这是怎样一种禁忌……况且,我早沦为整个神界的笑柄,神界里连一个小仙都知道,我早就已经嫁过一次了,嫁给你们口中的那个大魔头了。娶我,只会让整个神界蒙羞!你应该清醒一点才是。”
“我不在乎,我就是要娶你。你是我一手带大,这世间,只有我,最了解你的脾性,知道你怎么样才算活得最好。你是这世间,留给我最好的礼物,如珠如宝,整个神界也抵不上你一个。”
最早他流露出让自己害怕的神情,是什么时候呢。或许,也是五百年之前吧,在他登上这个高位的时候。为什么,每个她想要好好爱护的人,都会如此呢。就好像,生命中的这些进进出出的人儿,最后走的时候,她都已经记不清最初他们的模样了。
“你疯了。你已经疯了,你竟然要娶你的徒弟。你难道就不知道天地不容,是什么意思吗?你难道不知我已经嫁为人妻,我的夫君还躺在七莲池里,我在等着他醒来……你根本不知道我怎么样才算活得最好,你不知道我所求为何。”
“你就是活在木君禾的魔障里,走不出过去,看不到未来。才会过得如此不畅快!你还不懂吗,木君禾已经不会醒了。如果你还有一丝对他的感情,就更应该从这段过去里走出来。你应该相信,他如果爱你。也会希望你过得更好。”
两个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响,尽管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可守在外边的小鱼也感到了一丝紧张和不安。天神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能够和姑姑争执的起来啊。
这千年来,木君禾三个字俨然已经成了整个神界的忌讳,而他和司夜,更是不曾在凤泽夕的面前提及。眼瞧着她在自己的面前。一点点卸下平日里的模样,一脸凄然地开口道,“恐怕,他早就后悔爱了我。千年都过去里,他还是不愿意醒来看我一眼,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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