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地踱步。一个宪兵向我们跑过来。
他说:“你们为什么不像别人一样排队?”
我们说道:“宪兵先生,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你看我们正拉着伤员,是医务所的人告诉我们的。”
那个宪兵说:“伤员?还是重伤员?”他用一种世界上每个警察所独有的怀疑的语气问道。
恩斯特说:“当然是了。”
宪兵拉开卡车后面的帆布向里面看了看说:“他们看起来并不像你们说得那么严重。”
他的话音未落,车厢里就传出来一片咒骂声。其中一个伤员说:“你这个狗娘养的该被送到前线去。让我们过去,否则我会用我剩下的这只好手掐死你的。”那个愤怒的伤兵用力站起来,他脸色煞白,看起来他就要向那个宪兵扑过来一样。
那个宪兵的脸立刻涨得通红。作为一个要处理一群身经百战前线老兵的军事警察而言,他们的地位比那些在大城市中处理小资阶层交通违章的普通警察的地位相去甚远。他只好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气说:“好吧,你们离开这里吧。”当我们的卡车再次开动时,他向我们狠狠地骂了一句:“赶快滚到别处死吧!”
当我们把定量供应的汽油加到了油箱时,我们向别尔戈罗德方向驶去。通往别尔戈罗德的公路上到处都是泥坑,我们不时被迫要驶离公路以避开路面上的大泥坑。在到右侧,我们看到了一列与我们并行的车队。车上的士兵看起来是要开往战场。我们被一批新的宪兵拦了下来,他们查了查我们的身份证和目的地。但当我们提到自己的目的地时,我们必须要向这些宪兵询问方向了。其中一个脖子上挂着记事本的宪兵声音沙哑地告诉我说,我们必须要在前面100米的地方开下公路向哈尔科夫方向走。我们上路后随即便后悔了。因为这条新路马上就变成了一个泥泞的沼泽,我们很快就可能耗尽自己的燃料。
从顿河到哈尔科夫(11)
我们的车经过了一些因为机械故障或是没有汽油而被遗弃的德军卡车。在沿路不远的地方,我们被大约50来个步兵拦了下来。这些步兵看起来脏得一塌糊涂。他们迅速地包围了我们的卡车。他们里面还有一些伤兵。有几个伤兵已经把自己的脏绷带扯掉了好让伤口露在空气里。
他们扶着卡车向我们说:“伙计们,给我们腾出一些地方来。”
恩斯特回答他们说:“你看我们没有地方了,放手。”
但是我们没法摆脱他们。他们现在已经登上了后门,正踩在我们的伤员身上并和他们挤在一块。我和恩斯特都向他们喊着不要这样,但这一点儿也没有用,他们现在已经把后车厢挤得严严实实的。我们车门外面还有一个可怜的家伙正在用一双血糊糊的手摸着我们的车门向我们说:“带上我。”另外一个人还向我们挥舞着一个估计快作废的通行证。但一辆军用吉普和两辆卡车的到来马上恢复了这里的秩序。
一个党卫军少校从吉普车里走了下来。他问道:“车上的这一大堆人是怎么回事?难怪你们溃败得那么快!这太不像话了!看起来你们车上至少有100个人。”
剩下没有上车的士兵迅速地闪开了路。恩斯特向这个军官敬了礼并说明了情况。少校说道:“很好。现在你们带上5个人,我们带上5个人,其余的人继续步行直到有其他的车队愿意搭你们。我们走吧。”
恩斯特向他说我们的汽油不够了。少校就命令随行的几个士兵给了我们大约20升的汽油。几分钟后我们再次上路了。我们不断经过一群群走在泥浆里向我们挥手需要搭车的士兵,但我们没有停车。到了中午的时候,油箱里的汽油快用完了,我们到了某个即将开赴前线部队的集结地。在这里我几乎被编入了这支部队而成为一个步兵。
我们不得不在这个地方等到明天早上才可以走,我们还有大约15升的备用汽油。正当我们就要出发时,突然听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响声。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我们听到了大炮的隆隆声。由于我们一直以为现在自己离前线还很远,因此感到非常意外和震惊。我们那时不知道我们所走的道路与刚刚形成的别尔戈罗德——哈尔科夫防线平行。
在放下两个重伤员并又搭载了3个轻伤员之后,我们出发了。就在那天的中午,一切又陷入了混乱。
我们的卡车正在一列大约有10辆卡车的车队中间。我们刚刚经过了一列巨型的坦克车队,这些坦克看起来就像是刚从一个“泥浆海”里冒出的怪兽一样。这些坦克一定正在准备开赴前线。我们可以听到左面的大炮声。恩斯特和我互相用焦虑的眼神看了看。后来,我们被一群正在架设反坦克炮的士兵拦了下来。
当我们的车减慢速度时,一个军官向我们喊道:“你们下来准备挖战壕,俄国人就要来了。”
从顿河到哈尔科夫(12)
这一次终于有人告诉了我们战场的情况。我不明白俄国人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出现在这个地区。恩斯特加大了油门。后面的两辆卡车也做了同样的事情。突然天空中出现了5架飞机。这几架飞机飞得并不很高。我向恩斯特指着这几架飞机。
恩斯特大喊道:“这是雅克式战斗机,赶快隐蔽!”
我们车队周围除了一些低矮的灌木外,几乎没有什么可隐蔽的地方。空中传来一阵机枪射击的声音。我们的车队正在飞快地向前面一片可以提供一些隐蔽的凹地驶去。我把头探了出去。我们的两架福克式战斗机出现在天空上。他们击落了两架俄国人的雅克式战斗机。
一直到战争的最后阶段,俄国空军都不是德国空军的对手。甚至是在普鲁士的防御作战中,只要有一架梅塞施米特109战斗机或是福克式战斗机出现,10多架伊柳辛式装甲攻击机就会落荒而逃。德国空军依旧保持着相当的实力。俄国飞行员的处境并不令人羡慕。
剩下的3架苏军战斗机中的两架正在逃离战场,但我们的飞机已经紧紧咬住了它们。另一架正向我们的车队俯冲下来。我们的一架福克式战斗机紧跟在它的后面。
我们跑到了道路的低洼处隐蔽起来。那架苏联飞机在非常低的高度飞向我们的车队准备扫射。我们前面的车已经停了下来,那些还能走的人都从车里跳了出来跑到泥泞的路边。我也打开了车门跳了下来,整个扑在了泥泞的地上。这时我听到了机枪的扫射声。我双手放在脑袋后面,眼睛也本能地闭上了。我听到有两架飞机从我头顶飞过的巨大轰鸣声,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爆炸来自离我们有大约三四百米远的一架雅克飞机的坠毁地。一团巨大的黑色烟柱从那里升了起来。
一个肥胖的士官喊道:“这架飞机不会再给我们带来麻烦了!”他听起来对自己能够活下来非常高兴。
又有几个人欢呼着德国空军的胜利。
“有人中弹了吗?我们接着走吧。”一个军官大声向车队叫道。
我向自己的俄制卡车走去,一边走一边用手擦去那些附着在军服上面的泥块。我突然注意到我的车门上有两个圆洞。这两个圆洞周围的漆已经被刮掉了。我紧张地打开了车门。在驾驶室里面看到了一幕我永世也不会忘记的惨状——一个男人依旧如常地坐在驾驶座上,但他的下半部脸已经被打飞了。
我哽咽着喊道:“恩斯特!恩斯特!恩斯特!你怎么了?恩斯特,快说话啊!”我慌乱地在这个血糊糊的面孔上寻找着一些熟悉的轮廓。“恩斯特!”我几乎都要哭了。
外面的车队即将要离开了。我后面的两辆卡车正不耐烦地鸣着喇叭催促着。
我向最前面的第一辆卡车跑去,并对他们说:“嘿!停车,我这里有一个伤员。”
从顿河到哈尔科夫(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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