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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白珩说到后面,眼眶也微热,他叹了口气,抬手按住了燕熙的发顶,沉重地说:“微雨,不要苛待自己。人生苦短,不要来日方长,不要害怕与人有交情。”
文斓也说过类似的话,燕熙闭上眼睛。
燕熙想到了21世纪的课堂,想到了北京孤寂的家,想到穿书以来的种种,想到商白珩背着书蒌到皇陵对他说“往后微臣便与殿下吃住同行,直到殿下学成有为之日”,想到宋北溟在那夜里的每一次进入中都唤他的名字。
他其实有过沉沦的时刻,所以才会在第二日醒来格外惊惧于自己居然有沉溺快感的想法。
那种沉溺很短暂,他的清醒始终占着上风,这只是一本书。有一天连商白珩也会化为书中的笔墨。
燕熙眼中酸涩,喉间哽咽,惭愧地应道:“学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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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商白珩便销假上值。
有商白珩在吏部文选清吏司,隔日有关燕熙新调令的折子便呈到了内阁。
想去兵部,平调是最顺畅的。可因着兵部没有正四品的官位,连从三品的官位都没有,平调无法实现。商白珩搏了一把,建议拟由燕熙以正四品官级到兵部待选右侍郎。
折子虽呈上去了,接下来的发展,商白珩只能等待。他曾与吏部尚书据理力争,尚书大人拿他无法,便把难题抛给了几阁。
几乎整个吏部都觉得商白珩这张折子太急躁了。
出乎意料的是,事情顺利到令人不敢相信。
折子到了内阁,六位大学士默契地围坐一桌。
首辅梅辂坐下来便说大家可以各抒己见,然后揣着袖子、闭着眼等大家的话。
看大家都不吱身,他才幽幽地睁开眼说:“本阁倒觉得不必那般麻烦,以宣隐几次功绩,足以再行升迁。不如直接擢升至兵部右侍郎,一步到位,省了后续流程繁琐。”
次辅萧宏眼观鼻、鼻观心。
他目睹了姜溥被宣隐当庭掌掴,想到姜氏乃第一旺族,尚且在这么个十九岁的小儿面前没有半点体面。他们萧家现在被推到最前面,他若一个不小心,下次宣隐打的就是他的脸。光是想想,他都觉得脸上隐隐生疼。
基于这种隐晦的担忧,连在姜溥面前都敢对着干的萧宏选择了闭嘴。
温演在内阁多年,除了在韩氏的利益上据理力争,旁的都唯首辅马首是瞻,这是他的生存之道。此时他见梅辂老神在在,便知梅辂早已心中有数,他也选择了闭嘴。
吕姓是四姓中最弱的,吕标当然不敢在前面人都没说话的情况下跳出来挑事,况且宣隐也没挡着他吕家人的路,于是也闭嘴了。
裴青时是新进内阁的后辈,资历尚浅,平素不多言。且他同时还兼任工部尚书,作为宣隐曾经在工部的上峰,曾也在宣隐的考核中写下过优异的评价。他虽然觉得宣隐这种升迁太快了,可他没道理对自己以前的评价打自己的脸,为着脸不疼,也选择了闭嘴。
梅辂满意地点头,提了笔在折子上写下票拟:拟擢升宣隐任兵部右侍郎。
折子当天就送到天玺帝案前。
英珠是秉笔太监,他提笔沾了朱砂,天玺帝压在他身上,从后面握着他的手,在折子上写下:“准了。”
明忠是掌印太监,拿出印信,浸满朱红的印泥,盖上大印。然后目不斜视地收了折子,退下,关门。
很快殿里就传出书册扫落在地,衣裳剥裂,沉重晃动以及压抑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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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调令下发,大靖朝最年轻的正三品文官就此诞生。
武官凭军功晋升,年纪轻轻战功显赫又身居高位的,每朝每代总有那么几位。可文官要经科举三试,又要经吏部按年限章程的考核升迁,在这个年纪升上这等品阶的,除了袭爵的,旁人是休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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