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没有回答,背身对着她,稳稳地锁上房门,又极其缓慢地回身,像个虚弱老人,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房里没开灯,他颓然地靠高高柜子旁,淡淡笑着看她。
甄爱这才发现,天光微弱,他脸色惨白得吓人。
她立刻打开灯,一看究竟,却见他倚柜子上,侧脸白皙而柔弱,右手颤了颤,手指松开,一只剩了大半截木箭从他黑色风衣袖子里掉落到地毯上。
前端被折断了,裂口木上还粘着血。
甄爱仿佛明白了,疯了般扑过去拉开他风衣,顿时惊得灰飞魄散。他左胸口骇然大片鲜红血渍,锈渍斑斑箭头几乎整个隐没进去了。
这就是刚才黑暗中他给她挡下?他强作若无其事地走了那么久?一路上他牵着她走人群后面时,心里是多么悲伤害怕?
难怪那时他手那么用力,隐忍着颤抖,是不是怕如果再来一次攻击,他守不住她?
她惊愕地抬头看他,悲恸:“阿溯……”
“嘘!别做声。”他食指笔她唇边,一会儿功夫他脸色白得像纸,却还淡淡地笑着,“我没事。”
甄爱眼泪都出来了:“我去找管家先生和女仆小姐。”
“别……”他拉住她,仿佛多说一个字都费力,声音虚弱,却还带着满满不舍与疼惜,“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受了伤,不然,我可就真护不住你了。”
他苍白地笑着,垂眸看她,心痛难当。外面那些人里,除了凶手,还有组织杀手;除了组织杀手,还有……
他之前一直没想过,亚瑟竟然也亲自来了。
他甄爱,他该怎么护住她?
75、糖果屋历险记
到了现在;他还在考虑她的安全。
甄爱听了他的话;眼泪愈发大颗地往下砸;他微弱地笑笑;长指拂去她的眼泪,又从兜里摸出一把薄薄的刀,塞到她手里。
甄爱抹着眼泪;低头:“这不是杀死医生的手术刀吗?”
“嗯,刚才去找你的时候,担心凶手身上有别的武器,就把医生的刀拔下来了。”言溯握紧她的手;“ai;帮我把箭头取出来。”
甄爱一怔;立刻摇头:“风雨已经小了,我们坐船离开吧,现在就走。”
言溯握住她的脖子,声音很低:“他们不会放我们走的。”说话间,他低头抵住她的额头,眸光依旧清澈,看进她心底,
“ai,你认真听我说,我很清楚自己的状况。箭头没有碰到动脉,没有伤到骨头,也没有伤到心脏,只是刺到肌肉里去了。流不了多少血的。”
说完,自嘲似地一笑:“他收了力,或许没想在这里杀我吧。”
甄爱只以为言溯口中的“他”是凶手,并未留意。
她扶他坐下,小心翼翼替他脱掉衣服查看伤口。
目测箭头大约两厘米宽,深度相当。和言溯说的一样,伤口在心脏位置下方,两根肋骨之间,扎在胸肌里。
鲜血缓慢而不停滞地往外渗。
初始的心痛和惊惶过后,甄爱已经冷静下来。
言溯说的完全正确。必须尽快把箭头取出来,虽然留在里面会放缓流血的速度,但会大大增加感染并发的风险,等四五个小时,根本熬不过去。
甄爱初步观察了伤口,心里大致有谱,对言溯点头:“好!”
她垫好被子,扶他躺下,从柜子里拿出应急箱和急救箱,又把房间收刮看一遍。凹面镜,手电,棉花酒精,绷带止血带,蜡烛打火机都有了。
她用烛台架好凹面镜和手电,确保照在言溯胸口的灯光足够明亮,点了酒火给手术刀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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