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坐在藤椅上,膝盖上搭着毯子,手边是一份报告,上头“晏泊如”这个名字有些刺眼。
“你的父母对你不错,一直供你读书,还要送你出国留学。”
“学艺术应该挺费钱的吧。”大约是身为领导讲话讲多了,陆柏川说话语调很慢,句子断得零碎,腔调拿捏得很足。
又听他话音一转,“哦,不对,准确点来讲,是养父母。”
旧照上的小男孩臭着脸,拍照的那天他因为早早被喊了起来,一天都不高兴。
晏泊如瞥了一眼,神色淡了下来,没有接话。
陆柏川自顾自慢条斯理说着他的道理。
“陆啸行是我亲生的,我了解他。”
“他一直都很优秀,从没有忤逆过我。”
“他想自己发展,我不同意,可能是迟来的叛逆期吧。”
“他不过是借由你,来反抗我。”
“你觉得,你的养父母会为了你的任性,做到什么程度?一桩生意,一栋房子,还是半幅家产?”
说话间,陆柏川重重扣了扣桌子。
晏泊如还是沉默。
他看似什么也不缺,其实和汪顺在本质上没多大不同,他从来没有后盾。
比起生存,爱情只是生活的调剂,很多时候一文不值。
他想起他应该是这样和陆啸行说的。
陆柏川用陆啸行倾注了心血的创业项目,用晏家的一份不知能赚多少钱的合作,来威胁他离开,于是他轻易地退缩了,仿佛感情对他而言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他就是这样的人,看起来自信大方,其实从不觉得自己会有多重要。
当和任何事物一起被放在天平上时,他总是轻得不能再轻。
这种潜意识,来源于一次次不被选择,结果从不会出错。
咸湿的海风吹过,晏泊如站在沙滩上,海面波光粼粼,有些刺眼。
陆啸行去接电话了,他事业心很重,总有忙不完的工作,就和他们曾经来过时一样。
时间好像个轮回。
晏泊如喝了口咖啡,盘算着陆氏近期会发生的几件事。
他擅长权衡利弊,闲暇时补充了不少知识,当年选择做艺术生的最大原因是这个身份不会对晏楠产生任何威胁。
他讨厌矛盾和争抢。
如果能够重来一回,他不会随心所欲早早跟陆啸行住到一起,不会跟陆啸行回家吃那顿年夜饭露出端倪叫裴玉珍发现,他会更有耐心一点。
也许相遇的时间晚一些更好,至少等他有了点事业,就像现在这样,不用依靠任何人,有能力去解决问题。
“在想什么?”陆啸行不知什么时候挂断了电话,走过来替他挡住了阳光。
晏泊如回过神,点了点下巴,“我好像海鲜吃多了,脸上长了个痘,都不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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